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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我的罪孽

嘩啦!

幽暗地牢中,嘩啦啦的水浪聲,閃爍搖曳的隱晦光影,平添三分陰寒。

循著布滿苔蘚的石階,一路走到深處,只見一片精鐵澆築的水牢中,豎置著一輪有如水車般的機關。

上面,鎖鏈捆綁著一個披頭散發,渾身血污,體型瘦削,布滿傷痕的人。

「怎麼樣,滋味不錯吧?」

來者用手絹捂著口鼻,俊偉的面龐上,一雙劍眉微微蹙起,眸中卻透著戲虐。

「呼呼……」

細微的呼吸聲,自那被捆綁之人口鼻中呼出,似乎再沒有力氣,做其它動作。

「哼!」

來者厭惡的冷哼一聲,揮了揮手。

「少爺瞧好吧!」

緊隨在側的兩個彪形大漢,獰笑一聲,甩開膀子,兩根經過特殊手法鞣制的鐵鞭,在水牢中呼帶起淒厲呼嘯。

啪啪!

刺耳的尖嘯過後,一道道重重鞭影,落在被綁縛之人的身上,帶起片片飛濺的血花。

只不過,任由兩人如何鞭打,直至打累,被捆綁之人,都沒有任何吭氣。

甚至,哼一聲都沒有,宛若一塊頑石。

「好了!」

來者皺眉擺擺手。

「少爺,這家伙就跟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兩個彪形大漢訕笑道。

「嘿,堂堂狂刀客,若是軟骨頭的話,也不會走到今天!」

來者陰笑道。

「什麼狂刀客,狂劍客的,還不是少爺的階下囚?」

「就是,現在這小子落到少爺手里,想怎麼整就怎麼整!」

兩人恭維連連。

原來,那被綁縛捆打之人,赫然正是陸川。

而來者,正是沈家嫡孫——沈無忌。

「陸川!」

看著曾經的敵人,如今的階下囚,沈無忌目中戲虐之色更甚,「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只不過,陸川沒有搭理他,似乎是沒有余力了。

「小子,裝死是吧?」

兩個彪形大漢橫眉豎目,擼起袖子,就待再次揮鞭。

但沈無忌顯然沒有這點興致了,亦或者說,他有更好的點子。

「你怕是不知道吧?自你失蹤之後,韓擒虎那幾個家伙,就成了上院的沙包!」

「嘿,他們自以為有你撐腰,就目中無人,肆無忌憚!」

「殊不知,只是幾個蠢貨而已!」

沈無忌一點點說著,演武院中的一切。

當然,都是與陸川有關的事情,亦或者人或事物。

凡是與他親近之人,從各方面,遭受了排擠,乃至打壓。

韓擒虎等人,都有著不凡的來歷,性命倒是無憂,可面對高層的打壓,卻是備受折磨。

若是心性出了破綻,甚至會影響武道,從此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你放心,我不會殺他們,听說……」

沈無忌孜孜不倦的說著。

「你知道,你跟他們最大的區別嗎?」

陸川驀然開口了。

「哦,終于肯說話了!」

沈無忌玩味笑著,目中滿是戲虐之色道,「說說看,說不定本少一高興,會讓你痛快點!」

「嘿!」

陸川微微抬頭,一雙晶亮的眸子,閃爍著古井無波的光華,好似渾然不擔心自己的處境,「雖然會哭的孩子有女乃吃,但那永遠是屬于小孩子的手段。」

「混賬!」

沈無忌臉上的笑容一僵,面色鐵青,「給我打!」

啪啪!

淒厲鞭笞聲再起,血水四濺中,陸川的身影,卻彷如鋼鐵澆築,紋絲不動。

「陸川!」

沈無忌一揮手,止住鞭打,冷聲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交出你的修煉功法,還有蛟淵鎧和龍吟刀,我可以做主,給你一個機會!」

「嘁!」

陸川嗤笑一聲,嘲弄之色,溢于言表。

在回山之前,他早就做好了完全準備,無論是此行所獲,還有各種隨身之物,甚至包括蠍皇,都覓地收藏。

所以,無論出了什麼事,誰也別想從他身上獲得任何好處。

「哼,冥頑不靈!」

沈無忌面色陰郁,寒聲道,「我知道你是硬骨頭,難道你就不替身邊人想想?

不說韓擒虎他們,你覺得周豐能庇護的了李月華多久?

我可是听說,你弄殘了周家嫡子,真以為一個周豐,就能幫你護住她們?」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陸川微微抬頭,眸子中滿是冷漠,「我已經做了力所能及之事,至于結果如何,只有看天意!」

「放屁!」

沈無忌獰聲道,「只要你將東西交出來,我會……」

「行了,這些話你自己都不信!」

陸川嗤笑一聲,不屑道,「我交出了東西,只會死的更快,還不是什麼都是你們說了算?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就不用在這兒多費唇舌了。

不怕告訴你,就算是我死了,你們也不可能從我這兒,得到丁點好處。」

「好好好,你有種!」

沈無忌怒極反笑,厲聲道,「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決定,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

給我打,只要不弄死,隨你們怎麼泡制。

另外,告訴老邢,那些法子,都給我用上,我要他一輩子爛在這里。」

「少爺放心!」

「您就瞧好吧!」

兩個大漢摩拳擦掌,獰笑連連。

「哼!」

沈無忌拂袖而去,幽冷的聲音傳來,「別以為你死撐著,我就沒法子,那幾個家伙,我確實不好下殺手,但別忘了,你得罪了多少人。

就算都不想殺人,但毀掉他們,也算不得什麼。」

啪啪!

人的鞭打聲,在水牢中此起彼伏,好似永遠不會停歇。

地牢中,昏暗無光,不知天日。

兩個大漢鞭笞著陸川,累了就有人替換。

足足打了三天,停歇之時,便轉動水車般的機關,將陸川壓進水中,足足要小半個時辰,才會把他提起來。

只要人不死,隨便怎麼折騰。

即便如此,陸川依舊沒有松口,彷如一塊石頭,一塊布滿斑駁稜角的石頭。

鞭打和水刑,壓不垮陸川的意志。

這些人的手段太糙。

所以,換了個人,或許就是沈無忌口中的老邢。

當老邢樂呵呵,抱著一堆刑具,進入地牢時,所有打手,無不激靈靈打個寒顫。

就好似,這個見誰都掛著笑臉的中年人,是一個吃人不吐的惡鬼一般。

而相較于正常人,老邢也確實是個惡鬼。

原本,他是刑部牢房里的行刑者。

他掌握的手段,五花八門。

什麼拔指甲,刺手指,都是小兒科。

幾個平時殺人如麻的大漢,看到老邢在陸川身上施展的手段,最多只堅持了一天,便全都跑出去了。

一副鐵刷子,在陸川小腿上來回剮蹭,一點點破去了他千錘百煉的皮肉,打磨著筋骨。

那人的剮蹭聲,直把人听的渾身打哆嗦。

但陸川卻好似沒事人般,就這麼硬挺著,甚至時不時開玩笑。

「你在給我撓癢癢嗎?」

于是乎,老邢換了一個手段。

那是一把錐子,而且是特制的錐子,因為普通的錐子,根本鑽不動陸川千錘百煉的筋骨。

即便如此,老邢還是累的滿頭大汗,最後壞了十幾把錐子。

老邢很興奮。

因為,多少年沒有踫上,這麼令人興奮是素材了。

他覺得,自己可以把許多設想,都一一實現在陸川身上。

所以,他將全部家當,都搬進了地牢中。

陸川也見識到了,這個時代之人的劣根性,也著實惡心到了。

因為,老邢的眼神太邪惡。

正因此,陸川決定,賜予老邢世間最痛苦的死法,至少是他認為的死法。

「你知道世上最殘酷的死法嗎?」

當第七天的時候,陸川淡漠看著,正在給自己剝皮的老邢。

「什麼死法?」

老邢手中頓了下,依舊興致勃勃的用特制刀具,一點點撥開陸川手臂上的皮肉,渾然沒有看到,自己手下的‘木頭’,那一雙幽冷的眸子。

「我也不知道!」

陸川搖搖頭,似乎陷入追憶,澀聲道,「我曾經听說過幾個死法,現在想想,也確實挺痛苦的!」

「哦!」

老邢終于來了興致。

因為,折磨了陸川這麼多天,陸川還是第一次認真說話,而且自承‘害怕’。

「第一種時,用小刀在頭頂開一道口子,滴一滴水銀,然後將人埋進土里,只露出頭來!

如此,人就會覺得痛,也癢,就會不由自主的蠕動,最後會從土里擠出來。

但這樣出來的人,會留下一張完整的皮……」

咕嘟!

老邢咽了咽口水,終于看到了那一雙冰冷的眸子。

「還有一種,是在人身上種蟲卵,以活人的血肉為養料,當幼蟲破殼而出時,就會將宿體吃干淨!」

「你想想試試?」

老邢哆嗦道。

「不,我不想死!」

陸川搖搖頭。

「不想死就把少爺要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我可以給你個痛快,否則……」

老邢陰笑道。

他覺得,沒人能撐住這種死法!

「不!」

陸川依舊搖頭,淡淡道,「為感謝你這些天的招待,我決定賜予你第二種死法!」

「你……你胡說八……」

老邢雙目圓睜,有如見鬼一般,看著渾身繃緊的陸川。

  !

幾聲金鐵碎裂聲中,已經完全沒了人形的陸川,竟是直接掙月兌特制的鎖鏈,繃斷了釘住要害的鐵釘。

更詭異的是,隨著周身淡金色毫光閃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了!

「千錘萬擊還堅韌!」

陸川晃動了下脖頸,目光幽幽道,「這是我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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