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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夏野是被咚咚咚亂跳的劇烈心跳聲吵醒的。

好像受到了驚嚇, 又或——做了噩夢,耳朵捕捉到的心跳聲格外雜亂無章,甚至還能听見壓抑的抽氣聲。

……棘君做噩夢了嗎?

從睡夢中徹底清醒需要兩分鐘的過渡期, 我妻夏野在意識到听到了慌亂的心跳聲後,先是慢了半拍地迷迷糊糊動了動, 然後才在身側貼著的身體瞬間僵硬繃緊的情況下慢吞吞睜開眼楮, 又往熟悉的懷里蹭了蹭,含含糊糊地問道︰

「怎麼了, 棘君?今天醒的好早……」

「……」

被枕著半個胳膊和胸口的咒言師沒有回答,而是心跳「砰砰砰」跳得更加雜亂無章, 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令他無比混亂震驚的事, 嗓子眼發緊地在壓抑著抽氣, 渾身的肌肉都僵硬地繃緊,就這麼過了能有將近五分鐘,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鰹魚干」。

「……」

說出這句話之後,懷里的粉頭發突然就沉默了起來, 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好像繼續閉著眼楮睡了過去——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 狗卷棘大概還會松一口氣。

只不過目前的情況……似乎並不是這樣。

***

他醒來的時候, 是側著身摟著人家的狀態, 一只胳膊把粉發少年單薄的上身整個圈在懷里, 兩個膝蓋也夾著圈住細細的腿,整個就仿佛惡犬護食一樣,把人家摟的緊緊的,恨不得揉進身體里的模樣——簡直是他稍微一動,就能吵醒人的狀態。

于是在那個時候, 狗卷棘就忍不住陷入了兩眼放空的狀態……好吧,這可怎麼辦呢?

昨天晚上難道他酒後亂•性了嗎?——是他也沒喝酒,宿舍里也不可能悄無聲息進來別人啊?

受到了沖擊的咒言師差點一口氣噎在嗓子眼里,憋的忍不住抽氣,心髒也開始緊張地「咚咚咚」亂跳起來。

——剛一醒來,就發現自己懷里摟著個人,這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慌張的吧?

狗卷棘此刻就很慌亂。

昨晚發生了什麼?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明明昨天只是很正常的訓練——吃飯——洗漱——休息,也沒喝酒,也沒見過別人,所以自己床上多出來的這個家伙究竟是誰啊?

不,或——說,這真的是他的床嗎?

狗卷棘已經極力強制自己冷靜了,他先一動不敢動地僵硬著身體,生怕把懷里這個不知道什麼原因和自己出現在一張床上的家伙吵醒(醒了的話要面對多麼尷尬的局面啊),隨後掃了一眼周圍。

「……」

熟悉——是陌生,宿舍里的大件物品的確和自己的宿舍沒有區別,——是零零散散地多了很多陌生的東西,存在感很高,好像他在不知不覺中與另一個人——居了一樣,宿舍里完完全全多出了其他人存在的痕跡。

味道……味道也是。

有很香很甜的味道,有點像桃子,是洗衣液的味道嗎?

狗卷棘的思維發散了一瞬間,不過這種問題充其量只能佔據他的腦海兩秒鐘,很快就略過了這個不算問題的問題,因為目前有著更加重要的情況。

——他的宿舍究竟發生什麼了?!!

床單沒見過被褥沒見過,原本雖然稱不上亂糟糟——也絕對不算井井有條的宿舍此刻看上去格外干淨整潔,仿佛有個女主人天天在收拾房間,懷里還摟著軟香溫玉,一副人生贏家的模樣,低下頭還能看見白女敕肩頭上一個赫然的牙印,再往下更是不用說了,昨晚的戰況一定很激烈……所以這究竟是什麼情況,他失憶了嗎?!!

心髒「咚咚咚」緊張地幾乎要跳出喉嚨口,在只有安靜平穩呼吸聲的房間里格外明顯,狗卷棘又開始擔憂這種心跳聲會不會太大,萬一吵醒了懷里這個大•麻煩該怎麼辦了。

——千萬不要這麼快醒來啊!

狗卷棘在內心祈禱著。

——就算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弄清楚來龍去脈,至少,至少也讓他做做心理準備,他還沒準備好面對一個很明顯昨天晚上和自己很激烈的男孩子……所以這究竟是什麼情況?他一個連女朋友都沒交過的黃花大閨男,怎麼就突然有一天和別的男孩子在同一張床醒過來了?

這其中一切都是空白,好像他昨晚還在自己的床鋪上入睡,醒來就出現在了另一個「狗卷棘」的世界線里,並且這一個「狗卷棘」還是有可愛男朋友,每天晚上都過得很充——很饜足的狀態——其中原因究竟是怎麼樣,就算猜也很難想出更加離譜的情況,不過現在的話,他可能已經沒有什麼空余時間去發散自己的思維了。

因為,縮在他懷里睡覺的這個有絨絨粉色頭發的小腦袋,突然動了動。

「……」

呼吸聲變了,綿長的呼吸聲平穩起來,略微加快,粉紅色的睫毛也開始抖了抖,一看就是已經進入蘇醒狀態的情況,狗卷棘頓時緊張地動都不敢動,屏住呼吸,感受到胸口被黏黏糊糊依賴著用小腦袋蹭了蹭,隨後就听到了糯糯的還沒清醒的鼻音。

「怎麼了,棘君?今天醒的好早……」

狗卷棘心想,明太子,危險,可怕,懷里的男孩子被吵醒了,現在他要糟糕了。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他酒後亂•性了嗎,他絕對是失憶了吧?

于是狗卷棘下意識吞了一口口水,渾身的肌肉都僵硬著,也不知道現在是向後退開把人家從懷里放出去比較好,還是先裝個傻,弄清楚目前是怎麼回事更合適,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于是找了張口,干巴巴吐出了一句「鰹魚干」。

——他叫自己「棘君」欸……這麼說來,是認識「自己」的嗎?

沒有認為是惡作劇,因為這種情況已經非常超過了,並不屬于惡作劇的範疇,更何況,要在其實睡眠不深的狗卷棘身邊將整個宿舍布置成其他模樣,其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無論是發生了什麼他沒辦法想通的事情,還是胖達的惡作劇(這個可能性太低了,因為胖達無論怎樣也不至于惡作劇讓事情真的發生點什麼),至少讓他有一點思考判斷的時間吧?

就是因為在這麼想著,他才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句「鰹魚干」,並且試圖這樣將人重新安撫到閉眼睡過去——只不過沒有成功。

空氣里大概沉默了——秒鐘,懷里的粉發少年就突然暴起,細細瘦瘦的胳膊瞬間橫在了他的脖頸上,視野一片天旋地轉,一條胳膊被反擰著擒拿在後背,瘦瘦的膝蓋頂得他後腰發疼,一切的變故就在一瞬間,速度快得他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等意識到他被反剪著手臂面朝下按在床鋪上的時候,已經沒了什麼能夠憑借體術月兌身的余地,縴細的胳膊看不出多少肌肉,——是意外地很有力道,更何況還有細細涼涼的手指威脅性搭在他脖頸上,虛虛按著致命處,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要捏碎他的喉嚨。

「你是誰?」

軟糯甜蜜的嗓音下沉,黑沉沉地從聲帶震動傳出,人類的音域可以橫跨好幾個部分,沒了從心底散發出的依賴與喜愛後,似乎是壓低露出了最本質的冷冽聲色,摻雜著血腥瘋狂的殺意。

「你不是棘君。」

狗卷棘听到從後腦上方壓下來的帶著濃厚殺氣的質問,粉發少年的聲色里藏著無法忽視的血腥與殺意,順理成章地順著空氣這個介質傳遞到他耳朵里︰

「我的棘君在哪里?」

***

這種事情是因為什麼而發生的原因其實很好猜,無非就是平行時空的分隔出現了波動,可能是某一個平行時空的白蘭得到了瑪雷指環,也可能是某一個周目的我妻夏野跨越了周目。

要快點想辦法把棘君換回來。

雖然面上重新掛上了甜甜軟軟的笑容,不過在並不是面對自己的棘君,我妻夏野的笑容也難免有點敷衍和焦躁——男朋友被換去三周目了,換誰誰都會焦躁的,更別說對狗卷棘執念深重的我妻夏野了。

雖然三周目的棘君也很可愛,和之前第一次和棘君遇見的時候沒有區別,——是和我擁有無法解開的羈絆的棘君並不是他,願意接受我的全部的棘君,願意對我敞開全部的棘君,只有我的棘君才行。

「原來是沒有遇見我的棘君啊。」

對于平行世界這個方面來講,沒有人比我妻家的強者更有發言權,就算是白蘭也不行,白蘭仍舊需要接入他所謂的所有覺醒的白蘭的平行世界聯絡,那個世界的白蘭才有得知平行世界的機會,而我妻夏野不。

本就已經算不上人類,屬于半個英靈的存在了,又是經歷了一周目,搶奪了二周目自己的身份的我妻家強者,通過令咒的契約魔力模索真正的「棘君」在哪里,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充其量也只是剛醒來的時候因為沒有察覺到熟悉的魔力,而感到有億點點慌亂而已。

平行世界波動導致靈魂切換的事情雖然罕見,——也不是沒發生過,最起碼白蘭經常利用這個bug去平行世界旅游,想要將混亂的靈魂重新拉扯回他應該存在的地方,這也不是沒有頭緒的難題,更何況牽連著咒言師靈魂的羈絆還在——很快就能夠做到。

于是我妻夏野重新恢復了甜甜軟軟的嗓音,眨巴著無辜的粉色眼楮,軟綿綿地說︰

「這樣的話,是三周目嗎?有一點新奇呢,抱歉棘君,早上沒有嚇到你吧?」

三周目的狗卷棘︰「……」

有沒有嚇到……那種恐怖的殺意,宛如——質一般從頭頂壓榨,仿佛鼻尖都能嗅到粘稠的血腥味,說他沒有嚇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事——上,因為危機意識讓他連汗毛都豎了起來,三周目的狗卷棘甚至下意識就開口用上了咒言——然後被反噬了。

……幸好下意識月兌口而出的是不具備什麼殺傷性的控制性咒言,即便受到了反噬,也只是喉頭一甜,需要灌——瓶潤喉藥的程度,要不然在另一個「狗卷棘」被交換回來後發現自己躺在硝子小姐的醫務室,那就算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也未免覺得有點對不住。

這里的世界和他的世界大致沒什麼差別,論其中的參差大概也只有人物關系上——在他的世界里,他沒見過我妻夏野,也就沒有達到這個世界自己的幸福現充生活。

不過這個世界的自己也真是強大啊,狗卷棘暗暗心想。

這才高專二年級,成年沒多久,就已經有x生活和諧的——居可愛男朋友了——這里的狗卷棘被交換到了他的世界,會不會不適應啊?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狗卷棘被換去了不存在男朋友的世界……會發生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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