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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深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一覺睡醒,她從高專一年級來到了十年後。

當然,這個想——是她所堅持的, 她完全不相信五條悟——家伙的解釋︰她只是記憶上的老毛病發作, 以至于一夜之間夢回高專。

開什麼玩笑?相信五條悟——個家伙的嘴?還不如相信她會穿越。

可即使是這樣努力地試圖說服——己既來之則安之, 但是,但是——

一睜眼卻發現她居然和五條悟——個混蛋的乖張——輩睡了,這個世界上, 還有比這——讓人崩潰的事情嗎?

九月深秋簡直要抓狂, 明明——一天下午她才被五條悟提著領子, 惡趣味地扔進咒靈堆里打滾,美名——曰是訓練。

而現在一睜眼,她卻窩在五條悟懷里打滾。

最重要的是,身——上陌生的觸感清清楚楚地告訴她,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瘋了,瘋了。

……

在經歷了半個——時的兵荒馬亂之後,九月深秋勉強冷靜下來,死死抱著被子, 怒瞪著被她攆去沙發一角反省的五條悟,眼神恨不得化為刀子, 一刀一刀剮了他。

五條悟也非常苦惱,今天才17號,她的記憶問題來得猝不及防,明明昨晚好不容易水到渠成的,原本以為以後就可以快樂度過每一個不——單身的夜晚——

事實變化太大,讓身為最強的他都感到些許的棘手。

「——願,我發誓, 絕對是——願。」

五條悟抱著她暴砸過來的枕頭,枕頭上殘留著兩人頭發上的香味,他舉——一只手對天發誓,認真得像是個打算進行人口拐賣的騙子。

「你閉嘴!!」

九月深秋一點也不想听見任何有關昨晚的——題,她現在的情緒正處于爆炸的邊緣,稍不注意,很可能選擇馬上和五條悟——歸于盡。

她——了十分鐘的時間,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房間內的擺飾。

溫柔細心的風格,排除一些不常見的器具,剩下的全部都是她喜歡的東西,如果說這間房是由五條悟親手布置出來的,她寧願相信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對于她的質疑,五條悟捏著眉心,十分頭疼︰「我在十年——的你心目中,究竟有多可惡啊。」

「這種問題還需要問?難道你——己想不——來你對我做過的——些事情嗎?令人發指到我已經不想——重復一遍。」

九月深秋聲音干啞,這讓她感到恥辱,她能夠想象得到昨晚他究竟有多過分,否則她的嗓子不至于變成這樣。

而且,她真的超渴。

五條悟看了她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身。

「你不許動!!」九月深秋扭著上半身,連忙捂住眼楮,聲音都變了調,「你給我坐在——不許動!!不許動!!」

五條悟如她所願,不動了,過了幾秒鐘,長腿一伸,手背支著側臉,面無表情︰「深秋,你打算讓我一直光著和你說——?」

也不算是光著,至少穿上了一條長褲。

他踫了下翹——的嘴角,拖長聲音︰「——實我是不介意啦,不過你的——,能看得下去麼?來來,轉過頭看我一眼嘛。」

不說還好,一說這個,九月深秋的目光不由——主落到他腰月復的部位,燙著似的挪開,干澀地催促︰「你,你穿、穿上!你馬上把衣服穿上!」

這副炸毛的樣子還挺可愛,不常見,不常見。

五條悟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瞧了會兒,在她不耐煩的警告下,這才不緊不慢地抓了抓後腦勺凌亂的白發,赤著腳踩到毛毯上。

毛毯一團糟,全是他昨晚的杰作。

九月深秋瞪著——團毛毯,臉上慢慢發燙,發紅,胸口憋了——麼一口氣,無——發作。

從毛毯到被窩,他真是夠了。

五條悟彎腰撿——角落里皺巴巴的黑色長袖,隨意地抬手套到頭上,眼楮被衣服擋住的——一瞬間,九月深秋這才將閃爍的視線重新投到他身上。

修長雙臂抬——的動作簡單地撐——黑色長袖的完美線條,腰月復的肌肉輪廓成熟且流暢,完全不像是未成年,身高的——,似乎也確實比昨天——高了。

只是——張臉,怎麼看都不像是十年後的他吧。

可是他的行為動作,以及說——的腔調,都和昨天有著明顯的不——,——加上房間里先進的各種器具擺設。

果然是十年後嗎?

十年後。

十年後的她真的和五條悟——個混蛋走到一——了?這是噩夢吧?

九月深秋絕望地捂住了臉。

不行,絕對不行,必須在事情還沒有發展到絕慘的末日之——阻止它。

手腕被人握住,拉開,眼——多出一杯溫水,五條悟正站在床沿,垂眸俯視著她。

「也該渴了吧。」他把杯子塞她手里,懶洋洋的腔調,「一晚上,嗓子不疼麼?喝完水——繼續罵我也不遲。」

一、一晚上?

九月深秋咬緊牙,沒動。

他彎腰,挨近她的臉,近到呼吸咫尺,故意調侃︰「要我喂你喝水麼?」

九月深秋︰「……」她想把水潑到他臉上。

一杯水很快見底,干澀的喉嚨不——像是被沙礫碾磨過後——般干痛。

九月深秋清了清嗓子,冷靜下來後,不得不接受眼下既成的事實,她放下杯子,滿臉敵意地盯著歪在沙發里苦思的五條悟。

「你……」

他偏過頭。

九月深秋卡了一瞬,因為她發現,穿上長袖的他,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在散發著「饜足」的氣息。

在無——關注——他重點後,他脖子里的幾點痕跡就過于顯眼了,以至于她的注意力不得不停留在——一片。

「這是,第、第幾次?」她深呼吸,捂住眼,艱難地開口。

五條悟怔了下,倒是沒想到她居然如此輕易就接受了這個事實,若有所思地托——下頜打量著她。

說——來,深秋是,高專時對他產生的「喜歡」?——

麼,究竟是高專一年級,還是高專——年級?亦或是三年級?

換個角度來說,高專時沒有來得及喜歡上她的他,面對如今這個記憶停留在高專時期的九月深秋,勉強也算是彌補昔日遺憾的一種方式吧?

五條悟模了模嘴唇,蒼藍的眼底蕩開一層薄薄的笑。

「幾次啊……——個月了喔。」他面不改色地答。

……

……

對于九月深秋的失憶,家入硝子表示樂見——成,並且認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第一次是把你弄暈了,第——次是把你嘴唇弄破了,第三次直接把你記憶弄沒了。悟,你的本事可真是越來越讓人火大了啊。」

家入硝子指間飛速轉動著一柄銀色的手術刀,她剛做完一場手術下來,就听說了九月深秋失憶的事情。

在這之——,九月深秋上一次的失憶事件,她並不知情,這一次是瞞不住,五條悟才干脆坦白。

家入硝子瞥向正坐在椅子上假裝——我反省的五條悟,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滿臉麻木的九月深秋︰「我早就說過,在這之——,你要把握機會多嘗試嘗試——他男人的滋味。正好機會難得,記不得也好,只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又沒掉一塊肉,從今天開始,主動結束這段關系,邁向你的新人生吧深秋。」

五條悟︰「?」

五條悟耷拉下嘴角,指尖煩躁地敲著桌子︰「硝子,我找你是讓你給深秋做個全身檢查,不是讓你趁機撬我牆角。」

「我沒和你商量這件事。」家入硝子說,「不如你問問深秋,她現在還喜不喜歡你。」

九月深秋心安——得地吃著五條悟買來的午餐,非常給家入硝子面子,應聲冷笑︰「在我的記憶里,他昨天才把我一個人扔進詛咒堆里,袖手旁觀看我狼狽地打滾,喜歡他?除非我腦子被——堆詛咒吃掉了。」

五條悟︰「……」

九月深秋喝下一口飲料,冷眼看他︰「順帶一提,——不是第一次,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

五條悟吸了口氣,難以置信地站——身︰「我——高專時的我,對你做過——種事?」

他搖搖頭,——欺欺人地選擇忽視兩人漠然的眼神,喃喃——語︰「不可能不可能,高專的我有——麼惡劣嗎?」

廢。遠遠不只是——麼一點點的惡劣。如果真的要細數他的「罪行」,恐怕一整天都數不完。

家入硝子和九月深秋並排坐下分享午餐,嗤笑︰「連這點——知之明都沒有,真是太好笑了。悟,你對——己的認知,實在讓人難以苟。」

五條悟整個人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他在回憶高專時期做過的——些「好事」,越回憶越驚心動魄。

哪怕是被伏黑甚爾捅穿腦袋——一次,也沒有像今天這樣讓他感到濃濃的危機感。

須臾後。

他選擇放棄,長腿微屈,半蹲在九月深秋面——,與她保持平視,一副認真到不行的模樣︰「是這樣,深秋你听我說,高專的五條悟是高專的五條悟,和現在的五條悟是兩種截然不——的存在,深秋,你相信嗎?」

九月深秋敲著桌子反問︰「現在的五條悟,你認為呢?」

「你相信吧,不不不,不如說,即使是欺騙我,你也要相信吧。」

五條悟蔫眉耷眼地把腦袋搭到她掌心上,磨蹭了幾下,柔軟的白色短發從她指縫間滾過,像一只失去寵愛的委屈波斯貓。

這樣可愛的五條悟她哪里見過?

高專——年級的五條悟在她眼——,從來都是惡趣味的、只會欺負她的、鋒芒畢露的可惡——輩,像這樣收——全身的刺,主動把脆弱的脖子伸到她手掌上的五條悟……

九月深秋心口微妙地動了一下,指尖幾不可察地踫了下他的發梢。

……

……

全身檢查結束,九月深秋除了短期內的營養不良以外,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尤——是腦部,健康活躍得讓家入硝子側目。

「嘛,總之,雖然暫時查不出來原因如何,不過目——來看也沒有明顯的壞處,只是不清楚會不會有潛在的風險,如果不是物——因素造成的問題,——麼大概率是因為詛咒了吧。」

家入硝子翻看著資料和各種片子,頭也沒抬︰「我這幾天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有沒有類似的詛咒,深秋你有時間就過來。對了,正好你現在對悟沒什麼感情,不如找個時間和——他的優秀男性多來往,也許等你恢復記憶之後就會發現悟並不適合你。」

這倒是。九月深秋深以為然。

不過。

「硝子——輩……」

她的記憶停留在高專一年級,這個時候,她和硝子還沒有熟悉到可以互相稱呼名字的地步。

家入硝子糾正她的稱呼。

九月深秋默了默,順從地改了稱呼︰「硝子。你似乎,對未來的我,和五條——輩之間的——種關系,一點也不看好?」

「差不多吧。」家入硝子沒有否認。

「為什麼?」九月深秋確實想不通。

莫非是她和五條悟之間發生了什麼意——重大的分歧?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

家入硝子合上資料,敲了敲額頭,靠著椅子嘆氣。

「我只是,」她不是特別想承認,但還是決定實——實說,「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公平。」

九月深秋︰「?」

家入硝子模模她腦袋,現在的九月深秋還不知道杰的叛變,如果可以,她並不希望深秋——經歷一次——種打擊,關于這一點,她難得的與五條悟達成共識。

「如果我不知道——件事情倒還好,可偏偏我知道了,並且比任何人都——早地知道,最討厭的是,明明我早該知曉,卻偏偏在十年後才弄明白。」家入硝子說——時,帶著一絲懊惱,「我只是覺得,你太累了,深秋,你太累了。如果我早知道你高專時暗戀的——個人就是悟,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在你面——說出他不喜歡你的——件事。」

九月深秋唰地站——來,嚇得踫倒手邊的一本書︰「什、什麼???!」

不要嚇唬她,她現在對五條悟只有討厭、討厭,和討厭。

暗戀他?高專就暗戀他?她是受虐狂嗎?不至于不至于。

家入硝子攤開手︰「你瞧,連你——己都感到震驚,——個時候我確實沒有想到你對悟有——種感情。」

九月深秋︰「……」

家入硝子繼續插刀︰「而且,你暗戀他整整十年。」

九月深秋︰「…………」

家入硝子冷笑︰「而他,今年才喜歡上你。」

九月深秋︰「………………」

家入硝子憤憤不平︰「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夠——仔細考慮考慮,是不是真的非悟不可?我沒有真的想要拆散你們的意思。」

假如她真的想拆散他們,就不會給五條悟——麼多有機可趁的機會,因為她不想讓深秋為難,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她又確實為深秋感到難過。

感情這種事情本來是沒有對錯的,深秋暗戀五條悟十年,沒問題,如果只是她的單戀,家入硝子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五條悟不爽,畢竟感情無——強求。

可時隔十年,五條悟竟然也對深秋動了心,這樣一來,深秋暗戀他的——十年,無疾而終的十年,被他誤會、——時也被他忘記的——十年,不是超委屈的嗎?

家入硝子這個旁觀者都替深秋感到委屈,九月深秋總是不在意的平淡樣子,誰知道她心里,是不是也會偶爾感到難過呢?

家入硝子模模她腦袋︰「我只是希望你確定要將終生交給他之——,能夠——為你——己考慮考慮。你和他在一——,短期內,你只可能處于弱勢。有句——不是說,誰先喜歡上對方,誰就輸了麼?」

「深秋,你已經輸了十年。」家入硝子說,「我不希望你——輸十年,——十年,甚至一輩子。」

……

……

五條悟不知道——己只是出——買了份下午茶的時間,失去記憶的九月深秋輕而易舉地被家入硝子成功「俘虜」。

天下第一的五條悟老師,哼著——曲,左右手各拎著兩份下午茶回到學校,一路上收到來——學生們與相熟的咒術師們——情且憐憫的目光……直覺提醒他深秋——邊大概出事了。

但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深秋——邊究竟出了什麼事,才會讓這麼多人——一種「讓我們看看你的白毛是不是變成了綠毛」的幸災樂禍的眼神,明目張膽地追隨著他。

十分鐘後。

無敵的五條老師,沉默地推開京都最有名的牛郎館的大——,一米九的他,單手插兜,迎著店內形形色色的各種眼神,一步步走過光線曖///昧的長廊,不緊不慢地停下。

他抬頭看了眼包廂數字,垂眼,波瀾不驚地踢開某間包廂的。

「我喜歡,嗯……應該是這種類型的男人吧。」包廂里,九月深秋指著——中一位美麗牛郎說,「我可以選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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