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菩帶著路平沙375號來到了附近幾個省最?大的一家醫院。
這?家醫院在全國都?很有名, 每天慕名前來求醫不計其數。如果這?里真的有人瀕臨死亡即將開始轉化為路平沙的話，這?家醫院肯定會是?第?一選擇。
當然，要?是?這?家醫院沒有, 燕菩就會帶著375號去往下一個醫院, 一家醫院一家醫院的找, 總是?能夠找得?到的。
「怎麼樣，能夠感覺到有你的兄弟在這?里麼？」燕菩帶著375號圍著醫院轉了一圈，就是?為了能夠讓375號好好的感受一把。
375號卻沒有怎麼听見燕菩的話, 他在開開心心的看著醫院的人呢。
從他活著的時?候, 他就知道了自己對別人的吸引力, 因此都?是?盡量避開人群生活的。等到他死後?變成鬼, 就一直在別墅里生活, 更加不可能來到醫院這?種人潮洶涌的地方了。
算算時?間, 自己好像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到醫院來了, 沒有想?到現在醫院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375號覺得?一切都?讓他充滿了興趣。
燕菩不得?不將問題又問了一遍。
「唔, 這?里死亡和新生的氣息都?很重, 氣息太混雜了我分辨不出來。我們再轉轉，我就知道了。對了, 要?找路平沙化的人最?好還是?去急救室或者手術室吧。」375號的眼楮在閃閃發光, 天知道他現在一個鬼為何還能眼楮冒光？
「……我看你是?想?要?去滿足你的好奇心吧。」燕菩一眼就看出了375號的小九九。
「咳咳, 電視劇里常放, 我是?真的很好奇。」375號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就是?覺得?外面的一切都?變得?太快了, 我都?有些?受不了。我印象里的醫院總是?吵吵鬧鬧的，這?里雖然也吵鬧，但感覺混亂之中還是?很有秩序。」
「你白天也是?可以出來的，就一直待在別墅里麼？」燕菩還是?滿足了375號的願望, 朝著手術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別墅里我感覺一切都?沒有什麼意思，而且我也不想?出去。」375號隨口答道，「如果不是?遇見你，我是?不可能從別墅里出來的。」
375號說到這?里，稍稍愣了一下。
他看了看燕菩，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但想?了想?，自己又不和別的兄弟們一樣對燕菩那?麼痴迷，現在對燕菩純粹就是?好奇心，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燕菩似乎並沒有注意到375號的不對，還是?在前面帶路。
手術室自然是?不能隨便進的，但在外面的走廊上遠遠的看幾眼還是?沒有問題的。
「咦？」就在幾個護士推著手術車離開的時?候，375號突然就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跟上那?個。」375號飛到燕菩的面前，讓自己的嘴型清楚的落入燕菩的眼中，隨後?又伸手指明了方向?。
燕菩當即就追了過去。
護士推著手術車直接進了重癥病房。
燕菩花了點功夫才打?探到那?個手術車上的病人的信息。
一個叫張明俊的男人，今年24歲，因為遇見了搶劫而被重傷，送來的時?候就已?經休克進入了假死狀態。剛才手術成功之後?有了明顯的生命特征，于是?轉到重癥病房繼續觀察。
年齡、癥狀都?完美符合路平沙化的人的特征。
「是?他麼？」燕菩張口問道。
「應該是?，我察覺到了一點點的氣息。不過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我剛才看見好些?人都?在盯著這?個人。不過他們應該是?屬于廣撒網式的盯梢，不可能像我一樣這?麼確定。」375號有些?擔心，路平沙化的特點並不是?什麼秘密，只要?盯著醫院里符合條件的病人，總能撿到幾個漏網之魚。
如果是?之前的燕菩，說不定還能動用武力將人帶走，可現在的燕菩已?經遭受到了削弱，可就沒有這?個本?事了。
「我不會帶走他，我只是?想?要?觀察他。」燕菩轉身就走。
「哎，你去哪里？」
「去找個更適合的身份。」燕菩頭也不回的回答道。
三日後?。
燕菩帶著新出爐的各種證書，正?式在這?家醫院里辦了入職，成為了這?家醫院的實習管培生。
調查員嘛，自然是?什麼行業都?要?涉獵。燕菩如今加入的這?家調查員公司又是?行業龍頭般的存在，找點關系做點假證混入這?家醫院半點都?不難。
想?要?接近這?個即將路平沙化的病人，還有什麼比醫生更加適合的呢？
換上一身白大褂出現的燕菩，看起來還真的有幾分醫生的模樣。
燕菩本?來就生的好，穿上這?種衣服就更顯氣質。為了看起來更像是?個醫生，燕菩還戴上了一副平光眼鏡，稍稍柔和了過于深邃的眼楮。但即使如此，他的出現還是?讓醫院里不少護士、病患盯的目不轉楮。
哪怕燕菩已?經喬裝改扮了一番，但是?身高和氣質卻是?騙不了人的。
375號頓時?明白什麼叫做制服誘惑了。
「咳咳，還行。」375號看了一會兒，就移開了視線，「你穿起來還挺人模狗樣的。」
「你說什麼？」燕菩直覺375號應該是?在說話，但375好這?麼側著身子說話，他看不見375號的嘴型，分辨不出375號說的什麼。
對哦，燕菩不看我嘴型就不知道我說什麼。
所以這?代?表著我說什麼都?可以。
「我說你穿這?種衣服真的好看！」375號背對著燕菩，直白的說道，「要?是?我活著，一定去追你。」
「麻煩你可以正?面對著我說話麼？」燕菩再次問了一遍。
375號這?才轉過身來，一本?正?經的對著燕菩說道，「我說我們趕緊去重癥病房看看吧，我們最?好還是?幫他偽裝一下，不要?讓他那?麼快就被其他人發現了。」
「你說的對。」燕菩點了點頭，「這?也是?我想?要?做的，走吧。」
燕菩在前面帶路，375號又偷偷的夸了幾句，比如什麼腿真長啊皮膚真白之類的話。
仗著燕菩听不見，毫無顧忌的說著羞恥的話語。
嘿嘿，還挺帶感。
燕菩來到這?個路平沙化的男人病房里，對方到現在為止還處于昏迷期。好在這?個人的家人還是?會時?不時?的過來幫忙照顧，所以恢復的還算不錯。
仔細觀察一番，發現這?個男人和他身份證上的照片已?經有了一些?差異。
五官莫名的精致了不少，已?經開始帶有一點路平沙的影子了。
燕菩像模像樣的帶著一個記錄本?和各種機械，對著這?個人里里外外的好好檢查了一遍。
身高似乎增長了3厘米，體重倒是?降低了2kg，原本?有些?後?移的發際線已?經開始有了一層薄薄的新長出來的頭發。
燕菩將記錄做好，仔細感受了一番這?個人身上是?否存在力量？但可惜的是?，燕菩現在什麼也沒有感覺到。倒是?375號直接說，這?個人身上屬于路平沙的氣息越來越重了。
一個月內，燕菩差不多每一天都?會來檢查做記錄，他的家屬都?已?經和燕菩熟悉了起來。對于病人身上的轉變，家屬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如今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路平沙，大家對于路平沙化的人多少還有一些?了解。
但燕菩憑借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硬是?說服家屬們將人從醫院接出去帶到家里休養。同?時?，也告訴他們要?保密，免得?病人在轉化的過程之中遭受到那?些?對路平沙有著崇拜或者仇恨情緒的人搶奪，到時?候說不定他們這?些?家屬都?要?遭受池魚之殃。
離開了醫院，燕菩反而更加方便檢測。
不過，燕菩檢測的方式和研究所那?些?人檢測的還是?有些?不一樣。他主要?是?利用375號來試探路平沙化的程度。
「你覺得?他的身體吸引你附體，主要?是?哪一部分？」
「你附身這?種類似植物人的狀態，你會有神智麼？」
「他已?經變得?越來越像路平沙了，你可有感受到他的體內有沒有存在什麼力量？」
……
類似的問題多了去了，375號不得?不打?起精神努力回答燕菩的所有問題。
「我已?經能夠感覺到他的神智越來越活躍，恐怕再有幾天他就能夠醒來了。等他醒來的時?候，他也已?經順利的完成了路平沙化。」375號認真的說道，「他雖然還處于昏迷之中，但是?對你的氣息已?經很熟悉了。當你靠近的時?候，他的神智是?最?活躍的。我想?，等到他醒來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會愛上你。」
「嗯，我們也應該走了。」燕菩已?經記錄了厚厚一大本?的筆記，沒有必要?再在這?里呆下去了。
「你沒有听明白我的意思麼？他現在幾乎是?一個全新的，沒有任何人接觸過的路平沙。只要?等他醒來看見你，他就會愛你無法自拔，一切都?听你的。」375號再一次強調，「你不是?也喜歡路平沙麼？有這?麼一個如白紙般的路平沙和你在一起難道不好麼？」
375號敢對天發誓，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真心實意的為燕菩考慮的。
只是?心里有一點點的酸。
真奇怪，我都?已?經死了是?個鬼了，怎麼還會覺得?心里酸酸的？
「我喜歡路平沙，但不是?這?個世界的路平沙。」燕菩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的確是?我喜歡的那?個人，但我喜歡的是?那?個能夠控制住自己的，現在這?個世界里的，只是?他對我的愧疚。」
「……雖然我听不明白，但你是?喜歡路平沙的沒錯吧。」375號覺得?自己有點听不懂燕菩的話。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能有什麼區別？
「是?。」燕菩肯定道。
「這?不就好了？」375號喜悅和郁悶互相交織，「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路平沙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我們還是?先離開吧。」燕菩自己都?理不清楚，更遑論和375號直接說清楚了。
375號跟著燕菩離開，半是?試探半是?疑惑，「你現在離開了，以後?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嘍。路平沙化的人醒來之後?，就會逐漸變得?和別的路平沙一樣了。你錯過了最?好的機會，以後?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燕菩不為所動。
「你剛才說，你喜歡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路平沙，我好像就能控制住我自己。」375號停了下來，認真的詢問燕菩道，「你覺得?我怎麼樣？雖然我是?鬼，不過我可以隨時?找個兄弟附身的。」
燕菩完全沒有注意到375號說了什麼，因為此刻燕菩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窩在牆角的一個少年人身上。
那?個少年人身上髒兮兮的，還帶著一個破帽子，看起來就是?流浪兒的打?扮。
但燕菩一眼就看見了這?張隱藏在髒亂里面的臉。
他對路平沙的熟悉，早已?經超越了眼楮能夠看得?到的程度。
一眼，他就能認出來。
燕菩蹲下來，走到這?個少年人的身邊。
他似乎有些?害怕，但手上還是?捏著一顆石頭，似乎隨時?就能給燕菩一個重擊。
「路平沙，你怎麼會在這?里？」燕菩伸出手，擦了擦眼前這?個少年路平沙的臉，和他四目相對。
少年路平沙愣了愣，頭上的帽子也帶著一點可疑的顫動。
他看著燕菩的臉，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石頭，慢吞吞的問道，「你……認識我？」
「當然。」燕菩伸手將他拉了起來，「不管你變成什麼樣自，我都?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