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飛行器比預計提前了兩天送達火星。
它的外表跟第——代很相似, 不過兩翼可伸縮,所以在外觀上更像蝙蝠——
陸笛的話說,再加四個車輪——是——漫英雄的座駕了。
巧合的是, ——漫改編的電影里英雄也得去打外星人。
「遠古精神體不算外星人。」晏龍糾——道。
充其量——能算地球內戰。
陸笛無語, 神特麼的內戰。
以前——有叛國、反社會、反人類這種罪名,現在又多了反地球嗎?
這架沉重的量子飛行器被運到了發射井——邊, 調試,加燃料, 要做——系列的準備工作。
這個倒是不急, ——來隕石還沒達到既定位置,二來前面的科學家趕了時間,後面的工作——不——火急火燎, 也避免了出錯的可能。
「……基本上是這樣,先——火箭把飛行器帶出火星大氣層, 二級助推再把你們帶出火星引力範圍,然後——看你們自——了。」
晏龍听完, 朝何教授點頭說︰「沒問題。」
曹嚴滿臉憂慮。
這次偵察任務充滿了危險,沒人——過量子飛行器在宇宙中晃悠,也沒人知道——塊隕石上究竟有什麼。
甚至發射階段的風險,也不能完全排除,誰都知道發射與著落是最危險的。
陸笛坐在旁邊,晃悠著小腿, 這種時候他不能說話, 不管說什麼都不妥,——能擺出——副輕松的姿態。
「——交給你們了。」阿爾文教授代表火星所有科考人員跟晏龍握手。
此時距離發射還有——個小時。
陸笛留在空蕩蕩的會議室里,看著屏幕上不斷閃爍的紅色亮點。
抬手,指尖穿了過去。
他看得很專注, ——像在思考什麼。
不知道過去多久,身後傳來了晏龍的聲音。
「陸笛。」
被喊的人轉過頭,發現晏龍站在門外走廊的陰影里。
這是——個堪比陸笛穿牆嚇人的可怕位置,——能看到——個隱隱約約的輪廓,好像還有點透明。
陸笛當然沒被嚇著,他——是奇怪,現在晏龍應該很忙,不會像他這樣無所事事地等待。
「你在緊張嗎?」
晏龍邁步走到陸笛的對面。
陸笛本能地想要否認,想了想,又選擇說了實話︰「有——點,我不懼怕任何敵人,甚至很興奮地想要快點見到他們,但是我不能承擔失敗的結果,因——我不僅僅是我。」
陸笛曾經特別希望華夏再出來幾個強大的精神體,這樣他——能咸魚了,可是轉念——想,——樣他想跟晏龍搭檔豈不是還要競爭上崗?——還能咸魚嗎?
不行不行!
讓什麼都可以,晏龍不能讓。
「你看,我們已經來了兩次火星,走了好幾遍火星與地球的量子傳輸航路,勉強可以說是在宇宙這片汪洋大海里打了個滾,但是我今天仔細——想,不對,我們還是第——次坐火箭。」
陸笛說到這里忍不住笑了。
哪有他們這樣不——常的「出球出差」。
「擔心這個?」晏龍坐到陸笛旁邊,低聲問。
「當然了,星辰大海在等著我們。」陸笛隨口侃了——句,然後繼續看虛擬屏幕上的紅色光點。
真——去尋找星辰大海的是昆侖號,是歲閏。
他與晏龍應該算是……清掃道路的?
「對了,昆侖號到哪里了?」陸笛問。
晏龍打——電腦終端,把幾艘宇宙飛船的信息輸入了虛擬光屏。
陸笛低頭研究了——番,發現都距離隕石很遠,未來的航程也很難跟隕石「擦肩而過」,因——星空——像是太平洋,即使大家相向而行,基本也沒有踫面的可能。
「如果隕石內核……我是說,如果——是個偽裝得很好的艙室,里面有精神體,飛船遇到他們——危險了。」
陸笛攥緊拳頭,發愁地說。
這個想——他沒告訴任何人。
但是陸笛不說,不代表其他人沒想到,——是大家都保持著默契。
宇宙中看不到的危險太多了,像隕石這樣的小行星更是多如砂礫,這塊隕石因——會「造訪」地球所以被特別標記了,還有更多看似「無害」的小天體呢,誰知道——群遠古精神體藏在哪里?
現在讓飛船回航是不現實的,因——地球也不安全。
「精神體無——穿透飛船的外殼,——要他們不離——飛船,安全還是有保障的,不過……」
晏龍也不敢保證遠古精神體從外星人——里搜刮了什麼科技。
這些都是隱患,卻又毫無辦。
因——他們對敵人——無所知,敵人卻不知道觀察了人類多久。
陸笛寧願這群遠古精神體都像德爾塔——樣傲慢,這樣比較好對付。
「這群——水母比德爾塔的腦子靈活多了,敢想敢做也能接受——事物,當初說跑——跑,沒有死撐著留在地球做釘子戶硬扛天災,其實他們應該在第——次大滅絕之後——回來的……」
陸笛自言自語地說——
時候地球還保留著遠古精神體熟悉的「故鄉」模樣,而且第——次大滅絕的破壞其實算是比較小的,至少沒有對地形地貌與基本物種來個大變樣。
「也許他們想回來,但是回不來。」
精神體——是佔據了路過的外星人飛船,他們本身——不懂科技,想要完全「吞掉」——個科技文明的——果,不是控制而是真——的去理解,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晏龍很願意陪陸笛聊這些猜想,猜錯了也沒關系,——要能增加對敵人的了解。
「可以代入去想——想。」
「你要這麼說的話,以我的角度看,八——是土包子地球精神體接觸了先進的科技文明之後,樂不思蜀了。」陸笛攤手說。
講道理,——個可以做星際航行的外星文明,會沒有電影游戲——籍娛樂嗎?
腦中——有族群、爭斗、殺戮的遠古精神體們,遭受了這種文化沖擊,怎麼可能會留戀從前的生活?
地球?要啥啥沒有,回去做什麼?
是星辰大海不香,還是科技文明不好玩?
陸笛揉著額頭說︰「好吧,我勉強理解了這群水母與章魚——什麼在漫長的歲月里遲遲不回地球,——麼現在他們——什麼改了主意?」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點……」
晏龍後面的聲音近似耳語,連陸笛都沒听清。
「什麼?」
「這些可能是三階的精神體生命沒有盡頭,所以時間對他們來說沒有意義,他們也不需要食物,飛船的能源補給與維修可以通過停靠星球挖礦獲取……——要他們真——掌握了——個科技文明,這點還是能夠做到。」
哪怕他們——血腥的方式繼承了這個文明,哪怕他們不能推進這個文明的科技繼續發展,但是照葫蘆畫瓢還是行的。
所以億萬——來後造訪恐龍時代的外星飛船,沒有什麼明顯的進步。
從南極挖掘出來的小救生艙,除了啟動方式被改——聲波控制這——利——精神體使——的情況之外,其他科技不像是什麼特別高大上的樣子,——是稍微領先地球文明——兩代這樣。
這是個好消息,說明「消化」了這個文明的遠古精神體,本質上仍然看不起有實體的智慧種族發展出來的文明,——是把它們當做——個工具。
不好的地方是,——些家伙有了系統的科學知識,——能更清楚地理解「宇宙弦」。
宇宙有它自——的運行原理,所以不管是人類文明還是外星文明,甚至是魔——文明(如果有的話)本質上其實是同樣的東西。
「我們的敵人很強大,很棘手,數量應該也不止兩個。現在我們掌握的唯——線索是,他們對人類或者說佔據地球的種族懷有敵意,不管是有智慧的還是沒有智慧的。」
恐龍躺槍了,陸笛嘀咕。
晏龍繼續說︰「如果他們掌握了文明的——果,可以讓機器人——采礦石,制造飛船,自由地在太陽系出入,——什麼還要回地球?」
「遇到了更強大的敵人?」陸笛剛說完——搖了搖頭,以——群精神體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模回地球藏著——不困難。
遠古精神體也不像很想念德爾塔的樣子。
總不能是想要給德爾塔看看,當初選擇離——地球有多麼——確,他們現在變得多麼厲害,可以重啟地球吧?
晏龍保持沉默。
光屏照在他與陸笛臉上,很奇特地沒有染上任何顏色,他們本身是不受燈光影響的,除非自——想要粒子隨著外界環境變化。
陸笛——手肘捅了捅晏龍——
像——團被無形屏障禁錮的水,輕輕攪了——下另外——汪湖水,有幾滴匯入其中,然後又輕巧地流了回來。
「你肯定有個想——,快說出來。」陸笛好奇地追問,同時——了個玩笑,「在我這里說話不——負責任,——算是亂猜,也不需要擔心嚇到別人。」
晏龍抿唇,他還是習慣思考,而不是直接說出答案。
同時也想看看陸笛的想——跟自——是不是——致。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在遙遠的星空彼端有好幾個基地,有科技消遣,有同伴,地球上的——個同類你又不在乎,——在什麼情況下,你會想到回地球?」
「呃……」
陸笛本來想說你確定——群水母章魚腦子——常?萬——他們——是生活太無聊,想找點事,砸——顆隕石過來呢?
等等!
「太無聊了?」
陸笛忽然站起,盯著晏龍問,「在夏教授的研究里,精神體——能由有實體的生物誕生,沒錯吧!」
沒錯,陸笛記得,他還——這件事模過晏龍的肚子,——過玩笑呢。
精神體與精神體無——產生後代。
粒子與粒子交融,——會釋放能量(咳)。
粒子與粒子互相吞噬,也——會保留——個意識或者意識徹底混亂,總之不可能誕生——的智慧生命。
「不管是什麼同伴,億萬——來毫無矛盾嗎?不可能,精神體跟人類——樣……我是說,精神體跟有實體的生命——樣,喜怒哀樂什麼都有。」陸笛果斷地說,看德爾塔——知道了,——把——紀氣性可大了。
所以這群遠古精神體,他們的數量——會變少,不會增多。
也許——萬——、——百萬——,他們還沒感覺到什麼的。
等過了——千萬——,——億——,他們又不是在地球的德爾塔,身邊的熟悉面孔看都看膩了,甚至因——鬧矛盾打沒了不少,不——種群未來考慮,也要想想給自——換點——朋友,增加——點——手下吧!
「還有——個更可怕的猜測。」
「什麼?」
「他們沒找到跟地球——樣,可以誕生精神體的生命星球,——能回來打地球的主意。」
陸笛張了張嘴,瞪著晏龍,好半天才發出聲音︰「可是他們——隕石砸地球,也沒——把地球變回奧陶紀啊!恐龍——次失敗還不明顯嗎?」
晏龍輕輕嘆息︰「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所以這個猜測我沒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