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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晚上,段子憐奔跑在一家醫院之中,粗暴的推開人群,往里面跑去。

雖然已經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也難受得要命,但他依然在不知疲倦的奔跑著。

混合著藥味的空氣在不斷的被吸進嘴巴里面,段子憐卻感受到喉嚨里有血的味道。

腥腥的,咸澀的,每一次呼吸,段子憐都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要被撕碎了一樣,劇痛難忍,似乎呼吸下去的不是空氣,而是一把把利刃。

可是,段子憐還是要呼吸下去,而且隨著奔跑,還要加快呼吸的速度。

長時間的奔跑,段子憐已經感覺自己的雙腿沒有了知覺,甚至幾乎連視覺都沒有了。

在他的眼前,只是朦朧的白霧還有黑暗的血絲,雙腿已經沒有了力氣和知覺,但他還是在拼命奔跑著,拼命地跑著,跌跌撞撞地奔跑著,撞開人群,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在這一刻,段子憐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肺部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抗議,讓自己停下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也都在發出警告,告誡自己不能再繼續了。

肌肉傳來的撕裂感,喉嚨里的血腥,想要嘶吼卻又沒有力氣的哽咽,這些,都讓段子憐感到非常痛苦,整個身體都在發出抗議。

可是,段子憐不管不顧,還是要繼續跑下去。

眼淚在瘋狂地從眼楮里滾落下來,段子憐已經分不清這是因為眼楮酸澀,還是因為身體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而產生的自然反應。

砰砰砰!!

跑到一座電梯面前,段子憐在用手拼命的砸著面前的電梯按鈕,手和金屬隔板的猛烈踫撞,他卻幾乎感覺不到傳來的疼痛。

看著電梯門上方那模糊的數字,段子憐的心里十分急切。

快點動啊!我要進去!讓我進去!快點讓我進去啊!!

一拳又一拳地砸著電梯的門,段子憐不顧手上傳來的痛楚,可以感覺到身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但他們並沒有過來阻攔。

經過一陣焦急的等待,最終,電梯門打開了,里面的人走出,段子憐不顧一切的沖進去,結果因為用力過猛,額頭重重地撞在了電梯里面的金屬板上。

很痛,段子憐感覺自己的額頭已經破皮出血了,但與其說是疼,倒不如說讓眩暈的視力恢復了一些。

按下電梯里的樓層數字,段子憐無力的靠在電梯的最里面,扶著光滑的電梯壁,大口的呼吸著因為人群涌入電梯而開始變得污濁的空氣,努力支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去。

僅僅只是這麼一個動作,就已經用了段子憐的全部力氣,這種感覺真的是生不如死,他現在就想直接倒下去,不要起來。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雙腿,甚至整個身體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著,段子憐感覺身體似乎都已經失去了知覺,仿佛這具身體已經不是屬于自己的了。

電梯里人滿為患,電梯門旁邊的樓層數字在接連跳動著。

最終,在段子憐的注視下,電梯來到了指定的樓頂,電梯慢慢停下,門口打開。

邁著沉重的步伐,段子憐推開人群,走出了電梯。

身體十分沉重,段子憐感覺就像是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自己身

上,喘不過氣來,每走一步,都要耗費很大的力量。

咚的一聲,或許是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住了,段子憐剛剛走出電梯,就倒在了冰冷的瓷磚地板上。

雖然很痛,但在倒下去的一瞬間,段子憐真的很想就這麼繼續下去,不要再勉強自己站起來了。

從電梯里出來的人見到段子憐倒在地上了,卻都只是從旁邊繞過去,都沒有去扶。

控制著仿佛已經不屬于自己的雙手,緩緩撐起疲憊不堪的身體,段子憐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喘息不止,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著過道深處走去。

在經過幾個拐角之後,段子憐呆呆地看著通道的盡頭,在那里,有一個閃爍著紅色光芒的房間,而他現在唯一的親人就躺在那個房間里面。

「您還好吧……那個……您就是鐘怡女士的家屬,段子憐先生是嗎?」

兩個護士走到段子憐面前,攙扶住段子憐,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木然的微微點了點頭,盡管雙眼現在看不清楚東西,段子憐依然死死的盯著通道盡頭的手術室。

頭顱受到重物的撞擊……病人正處于休克狀態,沒有意識……生命垂危,目前已送入手術室搶救……雖然還有希望,但請您能夠做好心理準備……

耳朵接連傳來護士的聲音,但是,段子憐只听到了前面幾句話。

更何況,她們說的比較專業,段子憐也不是很懂,不過,還是能夠听懂一些的。

雖然還有希望,但請您能夠做好心理準備……

這句話一直回蕩在段子憐的腦海里,讓段子憐的注意力從通道盡頭的手術室轉移到身旁的兩個護士身上。

「一定要把我媽救回來……求求你們……」段子憐艱難的開口了,聲音嘶啞,但語氣中充滿了乞求,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並希望岸上的人把他拉上去。

大腦中只是剩下這麼一句話,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段子憐知道自己現在的姿態一定非常卑微,但他根本不在意這些。

他現在就只剩下鐘怡這一個家人了,不論如何,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不能失去這最後的家人……

不要……我不要一個人……

只剩下一個人,誰都離開了……以後就是一個人,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無論是哪里,無論是做什麼,都只是一個人……

一想到那個場面,段子憐就惶恐不安。

「您放心,我們一定盡我們的全力,但是,也請您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病人目前仍然在搶救當中,請您稍安勿躁。」

稍微安撫了一下段子憐的情緒,護士小心翼翼地放開了段子憐,走向了搶救室。

段子憐失魂落魄的癱坐在手術室外面的座椅上,在焦急的等待著,痛苦的抓著頭發。

為什麼……為什麼我媽會遇到這種事情……為什麼倒霉的事情總是發生在我家……

盡量調整自己的呼吸和情緒,已經稍微冷靜下來的段子憐大概理清了所有的思緒。

鐘怡是在受災現場被救回來的,在狼人異生獸出現之後,對周邊一切事物都造成了毀滅性的破壞,而鐘怡剛好就在那附近,被飛過來的碎石塊砸中腦袋……

異生獸!!

段子憐憤怒的攥緊了拳頭,就算指甲刺進掌心里也感受不到疼痛,心中充斥著對異生獸的怒火和憤恨。

「殺了你!絕對……絕對要消滅你!!」

將進化信賴者從口袋里拿出來,段子憐將進化信賴者抓得緊緊的,咬牙切齒,在心中暗暗發誓。

「只要能給我力量,讓我消滅異生獸,就算是被你利用,當你的棋子,我也心甘情願、在所不惜!」

手中的進化信賴者傳來溫暖的感覺,感覺全身心就像是被安撫了一樣,段子憐的心情和情緒再度漸漸的平復了下來,盡管不能,也不可能完全冷靜,但至少沒那麼激動了。

呼出一口氣,段子憐重新將進化信賴者放進口袋里,呆呆地坐著,看著頭頂的燈光。

這個時候,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祈禱鐘怡平安無事。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段子憐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或許應該已經很晚了吧……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段子憐的心情又開始漸漸的變得焦躁起來。

終于,在焦急的等待中,手術室門上的燈熄滅了,而手術室的門也旋即打開了。

「醫生,我媽情況怎麼樣了?」

段子憐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個情況,馬上站起來,急不可耐的對著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中年醫生詢問鐘怡的情況。

「你就是病人的家屬吧?總的來說,病人現在暫時已經月兌離了生命危險。」中年醫生摘下口罩,回答了段子憐的問題,神情看上去有些疲憊,看得出,這個手術耗費了他大量的精力。

「呼……」得知鐘怡已經月兌離了生命危險,段子憐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心里懸著的大石頭終于是落了下來。

而伴隨著心靈上的放松,段子憐頓時有種月兌力的感覺,身體也好像失去了力氣一樣,差點就站不穩了。

只是,段子憐才松了一口氣,醫生就接著說︰「雖然病人現在已經暫時月兌離了危險,但還不到放松的時候,病人的情況還是不容樂觀,我們會進行觀察,對病人做好後續的治療……」

醫生又說了一些專業術語,段子憐听不懂,但他知道,鐘怡還沒有完全月兌離危險,整顆心又一次懸了起來。

抓著醫生的肩膀,段子憐焦急的乞求道︰「醫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把我媽治好,不論多少錢都可以。」

看著焦急萬分的段子憐,醫生輕嘆一聲,輕輕的推開了段子憐的雙手︰「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總之,我們會盡力而為的。」

「那我能進去看一看嗎?」段子憐期待的看著醫生。

但醫生卻搖了搖頭︰「還不行。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病人現在剛剛月兌離危險,還不能離開重癥室,最好不要去打擾她。」

「我知道了。」段子憐有些失望的垂下目光,點了點頭。

醫生這時候接著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還請你現在去大廳辦理好相關的手續,好方便我們對病人進行後續的治療。」

「嗯。」段子憐應了一聲,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電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無聲的等待電梯的過程中,段子憐通過厚重的電梯金屬門,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樣子,毫無光彩,感覺就好像是失去了人生的希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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