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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互相露底

周銘拿著解藥,仰著脖子就喝了,喝光後感覺還不錯,隨口問道︰「你怎麼知道他下的毒是‘緩慢死亡’的?」

王思言听後一愣,神色驟變,一把搶過周銘手里的瓶子放到眼前細看。

瓶子里的液體一滴也不剩了,全都被周銘喝光了。

「你怎麼不早說!」王思言柳眉倒豎,突然怒道。

「我,我說什麼?」周銘滿臉茫然。

王思言肉疼地看了眼空蕩蕩的藥瓶,嘆了口氣。

這解藥是她剛剛去假面舞會買來的高價解藥,因為她不知道周銘中的毒是哪種,萬一是快速斃命且無藥可醫的猛毒,那麼只能用非常規藥物來解除。

非常規藥物,指的是因為被人當做有效解藥的,經過認知扭曲後,被咒力浸染的解藥。

這種咒力解藥可以解除大部分劇毒,只要毒素不是和它同樣經過咒力浸染的毒藥,就幾乎都有效。

使用這種萬能藥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服下後會產生少量的咒力沉積,但剛才特殊時期,為了保住周銘的命,她只能選擇使用這種特殊解藥。

可她沒想到對方給周銘下的毒竟然是緩慢死亡,緩慢死亡的解藥並不難搞,普通人解毒之後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癥,但對于自愈能力超常的隱者,這些後遺癥可以忽略不計。

周銘剛才那一口吞,不僅吞掉了她一大筆錢,還讓他咒力沉積也多了點。

換句話說,花錢又受罪。

「算了算了。」王思言丟開瓶子,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又轉頭瞧向周銘,說,「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周銘將視線從王思言臉上移開,落在對方的肩膀上,結果又被王思言強行把頭扭了回來。

「可能要說的有點多。」周明說。

他做出了選擇,因為他想到了已經失敗的,在絕望和後悔中,將人生交托給自己的另一個自己。

原主在那本遺書筆記上寫道,他舍棄了同伴,自己踏上了一條極其危險的道路,在最後瘋狂的時刻卻沒人能去阻止他,在理性消失的時候也沒人去幫助他。

他以自己的結局向周銘證明了孤身一人探索瘋狂有多麼危險,他在遺書中雖然沒有明說,但周銘感覺得出,對方是希望他能讓王思言和張偉與他一起承擔風險。

在周銘看到那句話時,他就明白了,但他依舊沒有下定決心,因為自己願意為朋友而死和願意讓朋友為自己而死,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

周銘可以為他們倆兩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但讓張偉和王思言為他兩肋插刀,他卻不願意……盡管他知道他們會的。

但現在,周銘打算遵從理性的判斷,而非義氣。

「真不像你,我還以為你會裝傻充愣呢。」王思言睜大眼楮,隨後嘴角一彎,「去車上說吧,別緊張~我向來很有耐心。」

周銘對王思言的最後半句話存疑,但他沒有反駁,跟著對方鑽進了卡車的駕駛室里。

他沉吟了半天,梳理了前因後果,最終打算開始從假面舞會這件事說起。

「首先我要和你說一個東西,它叫做假面舞會,是個可以通過冥想和特殊手段進入的異空間。」周銘說出了第一句話。

話音剛落,身側猛地一震,輕松癱坐在副駕駛上的王思言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像是從放松狀態突然復原的記憶金屬般,脊背挺得筆直。

她上半身面朝他,驚訝的臉上充滿震撼和疑惑。

「你說啥!?」

「你……知道假面舞會?」周銘看出了端倪,微微蹙眉,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對方。

王思言撓了撓鼻子,重新坐回位子上,調整了一下坐姿,試圖讓身體像剛才那樣放松下來,但不管她怎麼調整,都找不回剛才那種放松的狀態了,現在她只感覺渾身不自在。

突然間,她明白為什麼中毒的是周銘,江湖豪俠也追著周銘去了。

因為江湖豪俠根本就不是沖她來的,人家一開始想殺的就不是她。

「你也在假面舞會里?」王思言問道。

謹慎起見,她還是想得到周銘的口頭承受。

「沒錯。」

周銘緩慢而鄭重地輕輕點頭,他雖然同王思言一樣震驚,但表面還算鎮定。

「你是誰?」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我是獵人。」周銘回答。

王思言︰「……」

周銘︰「你是誰?」

「額……豪俠為什麼要追殺你?」

王思言嘗試著岔開話題,但周銘不依不饒。

「你是舞會里的誰?加入舞會多長時間了?」

「江江江,江湖豪俠追……追殺你,是因為那個遺物吧?沒沒沒、沒想到你竟然能干掉他,很厲害嘛!」王思言顧左右而言他。

她說話時很認真,表情很鎮定,就連眼神都很冷靜,但偏偏那張嘴不像是她身上的器官,發揮過分失常,說出來的話和她的整體氣質格格不入。

一陣口吃後,王思言感覺周銘的眼中多了一種復雜好奇的東西,于是再次開口試圖辯解。

「抱抱抱!抱……」

她本想說「抱歉,太激動,所以有點口吃」。

但她失敗了,即使調整心態後,舌頭的發揮依舊有失水準。

終于,她選擇放棄。

「我是蕩……蕩……」

「嗯?當什麼?聲音太輕了。」周銘皺著眉頭,小聲問道。

周銘看到王思言無奈地扶住額頭,遮著眼楮沉吟了良久,終于順暢地說出了第一句話。

「我是蕩婦。」

王思言目視前方,遠眺黑夜,神色無比凝重。

但她的嚴肅並不能解決「蕩婦」這兩個字的分量,駕駛室里的空氣瞬間安靜了,尷尬的因子在兩人之間悄然飄散開來。

周銘腦子里自動浮現出蕩婦在假面舞會中的表現,他對蕩婦的記憶不多,只有一次出手相助和交易的接觸,但印象卻相當深刻。

蕩婦力氣很大、人也漂亮、說話很騷,另外……她那里和她的力氣一樣大。

將蕩婦的形象和坐在旁邊的王思言對比一下,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假面舞會中的蕩婦,被別人盯著看時,會說,「帥哥你這樣看我,是愛上我了嗎?呵呵,去我那里坐坐吧?」

蕩婦看到任何一個男人都是「好威猛哦,想和我試試嗎?」

缺錢時還會撒嬌,「人家手頭有點緊,希望你體諒一下人家,你要的東西就這個價啦~」

而現實中的王思言,如果被陌生男人盯著看,會說,「我要把你的眼珠摳出來!」

看到任何一個男人都是「看上去就很弱,敢惹我的話,來多少打多少。」

缺錢時,只會說,「沒錢了,我今天要去工地搬磚,另外拒絕贊助!錢我會自己掙!」

總之……差別真的蠻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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