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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欲加之罪

身上的伤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只是没有药物的治疗,自愈起来非常的缓慢。再加上顾弥雪所处的环境又非常的恶劣,仅靠琴儿每天送来的一碗鸡汤吊着,如果不是她的身体底子还算不错,顾弥雪觉得自己早就再死一次了。

萧煜显然也没打算让顾弥雪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没两天就派人把顾弥雪抬到了下等丫鬟们住的屋子,而且还给了她一床薄被。

这样的待遇虽然也不见得多好,但比起连老鼠都不光顾的柴房,这里已经很不错了。琴儿只有在送饭来的时候才会在顾弥雪的屋子里呆上半个时辰,其他时间,寂寞和清冷宛如一把尖锐的小刀一点一点划割着她的血肉。

亲人和朋友们的面孔一张张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即使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的活下去,对以前的生活的眷恋和对亲友的思念,还是让她一时无法适应生活环境突如其来的巨变。

这样到底算是生离?还是死别?

顾弥雪不清楚。

在嘉庆王府,所谓的下等丫鬟就是做一些倒夜香,洗衣服,搽地板之类的活儿。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打骂,有时甚至还有人被活活杖毙。顾弥雪在这里养伤的一个月就看到过两回,早上还好端端的走出去,中午被拖回来就是血淋淋的不成人形。人缘好的有人到郊外刨个泥坑把她埋了,人缘不好的直接往外面一扔了事,相当的草菅人命。顾弥雪感觉自己在这里的人身安全一点保障都没有。

听琴儿说,那些丫鬟都是因为干活时出了差错,被王爷的正妃廖蝉衣罚死的。王爷宠幸她,府里的事都交由她来打理,她就恃宠而骄,弄死一个丫鬟对她来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直觉告诉顾弥雪,这个叫廖蝉衣的正妃不是个善茬。对待犯错的下人下手就这么狠辣,若是遇到和她争宠的其他女人,那岂不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顾弥雪特别打听了一下,原来这个廖蝉衣的身份也很不一般,是戍边大将廖建勋的独女。因为廖建勋常年征战在外,廖蝉衣一直由母亲带大,从小娇纵跋扈,京师王孙贵族的公子十个有九个都在她手上吃过鞭子,没人敢招惹她。

嘉清王一共有一个正妃,一个侧妃,两名妾侍,膝下没有子嗣。这顾弥雪刚怀上孩子就上演了这么一出,实在是让人忍不住联想翩翩。

顾弥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萧煜就说她给他戴了绿帽子,且不论她流掉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姓萧,但看萧煜对她的态度就知道,她这个侧王妃在嘉清王府是不怎么受待见的。

这样一想,顾弥雪就觉得自己的前途堪忧。

一个原本就不得宠,还背着和别人通奸的罪名的侧妃,想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嘉庆王府咸鱼翻身,其难度可想而知。

既然难,那就不翻身了吧。上天给了她一个再世为人的机会,她就要好好享受生命的美好。呆在嘉清王府只是暂时的,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想办法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墙宅院。

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管这个廖蝉衣有什么样的手段,只要她没有对她构成威胁,她也不会像苍蝇一样叮着自己不放。

这个身体的主人的身份不一般,她如果死了在嘉庆王府的话,皇后和丞相那边,萧煜都没法交代,所以她暂时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一个月以后,顾弥雪已经能扶着东西下地走两步了。只是流产不是件小事,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琴儿看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就流眼泪,哽咽着说:“小姐你在相府何时受过这种罪?老爷若是知道了,非怪罪琴儿没有照顾好小姐不可……小姐,我们回相府去好不好?琴儿不喜欢这里。”

顾弥雪知道琴儿年纪小,心思也单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她和萧煜的婚事是皇后亲赐的,一个是丞相的千金,一个是皇上的亲子,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关系到的不是他们的幸福,而是皇家和相府的颜面。否则顾弥雪与人通奸这么大的事,萧煜为什么没有张扬出去,而是不动声色的把它按压了下来。

不过,这件事是没传出去,萧煜却不会甘心吃下这么大一个哑巴亏。顾弥雪刚能下地行走的第二天,萧煜就派了人来把她带了过去。

屋子里的摆设精美华贵,以金玉为底,辅以古香古色的木质家具,案几上还摆放着釉质细腻的瓷器,高雅大气,彰显着皇家的威严和尊贵。

眼前的男子身穿紫红色的鹤纹织锦袍,靠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支着脑门,一手捏着一只影清杯,随意的把玩。一头乌发被一根藏青色的发带松松挽在脑后,有两缕从耳畔垂下,落在胸前,平添了几分妖娆。

“顾弥雪,你的命果然很硬。”萧煜勾起唇角,让人望不见底的深邃眸子似笑非笑,“以前本王是不是太低估你了?”

顾弥雪被带进来的时候就让人按在了地上,此刻那些下人虽然走了,但她也不敢站起来,只能就这么跪着。听到萧煜这句话,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只能抿着唇畔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你以为你不说出奸夫的名字,本王就奈何不了他了么?”萧煜倒也不介意顾弥雪的沉默,声音扬高了几分,对守在外面的侍卫道:“把他带进来。”

“是,主子。”随着一声低沉的应答,两个佩剑的黑衣侍卫拖着一个被拷打得面目全非的男子进来。空气中立刻弥漫了浓浓的血腥味,冲得顾弥雪胃里直翻涌。

“看看他的脸,你认识他么?”萧煜从罗汉床上下来,慢悠悠的踱步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颌逼她直视被拖上来的那么男子。

那个男的脸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不说顾弥雪原本就没见过这个人,就算见过,此刻他被打成这副模样,她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不认识。”顾弥雪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心虚,语气平淡。

“不认识?怎么?在床上什么事都做了,下了地就翻脸不认人了?”萧煜冷笑,走到那男的旁边,用脚尖勾起他的脸,“你不认识他,他可认识你。你们之间干的那些事,他都招了。”

顾弥雪暗暗冷笑,这个男的现在都昏死过去了,摆明了就是屈打成招的,她认识或者不认识,结果还不是一样。

“王爷既然早有准备,又何必来问我?该如何发落,还不是全凭王爷一句话。”顾弥雪跪在地上实在难受,不想陪在这里耽搁时间,毫无起伏道。

“啧,顾弥雪,你真让本王失望。”萧煜挥手让侍卫把那血淋淋的男子拖下去,转头对顾弥雪道:“本王还以为你会哭着喊着求本王饶了你……”

顾弥雪抬眼看着他,不说话。目光毫不闪躲,清澈透亮。萧煜短暂的失神,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既然你已经认了罪,那就别怪本王不念旧情。”说罢,唤了侍卫进来:“把顾弥雪带下去,送到张妈那里去调\教半月,日后安排到东涴居,给下人们洗衣拖地。”

东涴居?那不是她现在住的下等丫鬟的小院么?萧煜竟然把她堂堂一个相府的千金当成嘉清王府最下等的丫鬟来使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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