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成飞掠之下,已将赵家上下寻了个遍,并未寻到赵向荣之女的尸身,不由愕然,忖道:“若真是炼魔宗之辈出手,诱我杀人,为何偏偏救下那女子?难不成还要抚养她成人,传授魔道,再来寻我报仇雪恨?真是可笑!”
万成久寻之下,也绝了心思,冷笑一声,挥手放出层层光焰,索性将赵家烧成一片白地,这才负手而去。
赵灵菡亲见父亲死在一个矮小道人手上,心神激荡,立时晕去,待得幽幽醒转,已身处一处洞穴之中,大吃一惊,立时查看衣衫上下,好在并无异样,思及乃父惨死,不由得悲从中来,抽泣不止。
忽听一个苍老声音说道:“你醒了?”赵灵菡急忙四顾望去,洞中空无一人,叫道:“是哪位仙长救了小女子?请现身一见,也好容赵灵菡拜谢!”
那声音笑道:“我偶经伏龙镇,见你府上血光冲天,果然有天大祸事。那凶人不知为何发狂,凶性大发,不但打杀了你父,连你家上下十几口也绝不放过,幸好我出手的快,不然焉有你的命在?”
赵灵菡想起老父惨死,又是申吟一声,只觉心如刀绞,紧咬银牙,一字一句道:“恩公可知杀我全家的凶手是谁?”那声音道:“那厮不过无名小卒,岂在我法眼之中?不过那厮用的是丹鼎门嫡传道法与法器,当是丹鼎门之人无疑!”
赵灵菡忍不住叫道:“那人滥杀无辜,你为何不将他一气杀了!”话已出口,却惊觉不对,忙道:“恩公勿怪!灵菡新近丧父,一时迷了心窍,出言无状,还请恩公宽宥!”
那声音道:“无妨!我要杀那厮易如反掌,特意留其性命,待你亲手报仇!难道你不想手刃仇敌,为你赵家上下十余口讨个公道?”
赵灵菡咬牙切齿道:“自是想的!我做梦都想将那厮碎尸万段!只是我不知那厮身份,修为又低,何年何月才能为我赵家上下讨回公道!”
那声音道:“这有何难?那厮既是丹鼎门之人,早晚必露马脚,查他跟脚轻而易举。我观你修为虽低,却是可造之材,尤其魂魄之力天生强大,此是先天之长,别人绝学不来。恰好我这里有一部《炼魂大法》,正合你这等天生魂魄强横之人修炼,此法精微奥妙,为此界绝顶功法,以你资质,不出十年,定可修炼大成,那时报仇雪恨易如反掌!”
赵灵菡迟疑道:“多谢恩公赐法,不过先父在世之时最大心愿,便是让小女子拜入玄门正宗门户之中,小女子不敢违背先父遗愿。”
那声音笑道:“这有何难?那些玄门正宗门户自吹自擂,虽说有教无类,收徒却又挑剔的紧,你虽天赋异禀,未必就能入得其等法眼之中。我所学虽属旁门,但亦有正果可期,绝不在所谓玄门正宗之下!这样罢,我实爱你之才,这部《炼魂大法》依旧传与你修炼,你也可尝试各门各派,瞧瞧有无门户愿意收留,只要你能拜入玄门正宗之中,此事也算善始善终,我绝不会再来寻你,如何?”
赵灵菡心切乃父大仇,见有功法在前,心念已动,当即拜倒在地,叩了三个响头,叫道:“恩公既有传法之恩,还请受我三拜!”
那声音笑道:“我传你道法,受你大礼也算应当!不过你须记住,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我授你道法,别无所图,待你修炼有成,报了大仇,若还肯随我修行,不妨再投我门下。”
赵灵菡暗松一口气,暗中神秘人物既然施恩不图报,当非歹人,问道:“不知灵菡该当如何联络恩公?”忽有一本绢册自洞外飞入,落在赵灵菡足下。
那声音说道:“这本便是《炼魂大法》秘册,你可照此修行。若要联络我,可以自身精血滴于册上,默祷暗祝,我自会闻声赶来!”
赵灵菡再拜相谢,说道:“恩公大恩大德,灵菡无以为报,来世愿结草衔环,以报大恩!”那声音说道:“不必如此!此洞在伏龙山中,我已为你预备了许多吃喝,只要你能惟精惟一,修炼此道,精诚所至,进境必速,待得铸就金丹,便可横行天下,报仇去也!哈哈!”大笑一声,随即寂然。
赵灵菡不疑有他,拾起那本绢册,翻阅起来,她天生魂魄之力强盛,最合修炼玄门炼神神通,听闻昆墟派中有一门玄牝炼神法,乃是道家无上之功,便属意拜入昆墟派,可惜惊变忽起,为了报仇,只好先学那神秘人传授的《炼魂大法》。
那卷《炼魂大法》不愧为神秘人所说,专为她这等魂魄强盛之人所创,赵灵菡天资聪颖,将道诀翻阅一遍,便已尽数记住,复又在脑中复盘研读,直至领悟了七七八八,这才下手修习。
戚泽带了张氏姐弟、阿根与十多个孩童,与金厚一同上路,前往青原城。萧绍与祁无回斗剑已有两日功夫,戚泽连人都杀了不少,却还无音信。戚泽也懒得理会,索性先将孩童们送归老家,全了一场功德。
万县县丞被杀,税银被抢,乃是天大案件,万县之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早有兵士挨家挨户搜寻检查。好在金厚道人还有一个县丞供奉的身份,出面与兵士交涉,这才安然放行。
一行人出的万县,秦阔、赵力等人与戚泽殷殷道别,就此分道扬镳。万县离青原城总有个把月路程,加之带了一群拖油瓶,根本走不快,还好金厚十分有眼力,雇佣了三辆大车,将孩童们一并装了,星夜兼程赶路。
那些孩童月兑离猛虎堂虎口,恢复了天真灵动之性,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戚泽参禅喜静,平日之中便由张氏姐弟与阿根照料他们。
一行人风餐露宿,戚泽与金厚手中皆有银钱,金厚更是身负巨款,根本不在意俗世的花费,遇店投店,也不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