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猿兀自对轰不休,戚泽渐觉手上无力,毕竟人身脆弱,比不得猿精天生体魄雄健,剑势蓦得一转,变得诡秘阴柔起来,剑尖颤抖,招招不离袁力双目、腋下、胯下等要害。
袁力空有一身道行,发挥不出七成,被戚泽的阴损剑招逼得上蹿下跳,拼命护住周身要害,忍不住叫道:“你这厮好生诡诈!”
又斗数招,眼看戚泽剑尖要点入袁力左目之中,蓦得收剑后退,一晃已在数丈开外。
袁力呆了一呆,叫道:“你怎的不出招了?”
戚泽叹息一声,收了飞剑,说道:“你道行受了压制,我胜之不武。待我道行与你一般境界,你我再斗过一场不迟!”
袁力一腔闷气无从发泄,一棍狠狠击在地上,叫道:“都是那该死的鼠辈,暗箭伤人,你袁爷爷岂会惧……”话未说完,归克已吓得亡魂大冒,上前一把捂住这厮的臭嘴,低喝道:“闭嘴!你不要命了!”
一拳轰在袁力小月复之上,打的那猿精弯腰弓背,眼珠子都凸了出来。归克慌忙跪倒在地,望空拜道:“晚辈归克,乃归桂嫡孙,敢问出手的可是天机子真人么?”
半空之中天机子之声传来:“你这小王八精倒还有几分眼力!我与那归桂也有一面之缘,看在他的龟面上,今次便饶了你等罢!”
袁力额上冷汗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恨不得缩成一团。归克忙将那冰凌恭恭敬敬放在地上,叩头说道:“此是那奎一元交给晚辈,说是得自魔道的秘魔阴雷,用此物炸毁五方煞气池,便交由掌教真人处置!”
一阵清风吹来,那冰凌连同其中的秘魔阴雷消失不见,天机子声音飘落:“看在老王八和白毛猿的份上,你们去罢!再敢生事,定斩不饶!”
归克如蒙大赦,跪着后退数步,这才起身,一把拉住袁力,望空再拜,急急忙忙钻入碧磷冲中。那怪物勐地一抖周身铁甲,前端冒出两道光华,凌空一绞,复又钻入地下逃命去了。
戚泽双手捧着飞剑,望空说道:“多谢掌教至尊赐剑,弟子回缴法剑!”
天机子道:“不必,此剑暂借你防身炼魔之用。”又是一道清风吹来,丘意低叫一声,不由自主现了身形,自洞壁之上扑倒而下,那面锦幡吃清风一吹,飘飘摇摇飞去不见。
天机子道:“贪心不足,此幡暂且收去,以作惩戒!”丘意面色张红,一句话也不敢回。
玄岳峰白玉城中,天机子手上悬浮一枚冰凌、一面锦幡,略吹一口仙气,那锦幡之中响起噼里啪啦之声,霎时间星光敛去,化为灰扑扑的模样。
天机子将锦幡抛在一旁,向那冰凌又吹一口仙气,冰凌瓦解,现出内中一道豆粒大小的秘魔阴雷,那魔雷失了桎梏,立时便要炸裂开来,吃天机子用手一搓,立时化为飞灰。
忽有一股魔意渗出,横亘大殿之上,森森浸寒,魔意之中似有一道魔相,只是轮廓依稀,瞧不分明。
天机子一笑,说道:“你本尊至此还差不多,区区一道魔意,还是散去罢!”撮口一吹,那魔相正要走出,亦是化为灰灰而去,只余一道若有若无的魔吼震荡。
秘魔阴雷一破,奎一元立有感应,眉头倒竖,喝道:“两位,去天秀湖!”鸾姑与鹤老立时会意,此必是归克与袁力两个未能炸毁五方煞气池,引得奎一元只好将主意打在天秀湖下那他化天魔头身上!
鹤老一声厉鸣,鹤喙连啄之间,劲风呼啸,用上了七八成真力,终于将萧天环所发三种剑气啄碎了大半,暂时恢复自由之身,双翅一展,掉头便往天秀湖扎去!
鹤老打的好主意,萧天环道行犹在天乾子之上,对付起来分外吃力,搞不好便要栽个跟头,不如抢先一步,冲入天秀湖中,将禁制他化天的法力轰开,释放出天魔魔王!
鸾姑正与天乾子缠斗不休,二人真火相互克制吞噬,一时未露败相,见鹤老着急忙慌向下飞击而去,暗骂一声,唯恐萧天环趁机与天乾子合力围攻于她,发出一声清越鸾鸣,叫道:“老鹤等我!”
天乾子见鸾姑虚晃一招,接着向下追随鹤老而去,其方向正是天秀湖中,想起那件隐秘之事,不由大惊失色,叫道:“萧师姐!”身化五火神光,一道火光攒成一处,衔尾杀去!
萧天环竟是全不在意,面色阴冷之极,望向奎一元,冷笑道:“想不到本门的隐秘居然被你探知!”
奎一元哈哈一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以为在天秀湖底封禁了一头他化天级数的域外天魔,便能瞒得过本座的耳目么?”
天秀湖下拘禁了一头他化天级数的域外天魔,只是奎一元猜测而来,一口喝破,立时去瞧萧天环脸色,只见那太冲峰主面上冷笑之色更甚,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之意,不由心头一紧,暗叫道:“不好!我上了天机子那厮的当了!”忙即喝道:“鹤老且慢动手!”
鹤老现了元身,双翅一展便是万里之遥,天秀湖只在五峰山脚下,当真是须臾即至,待到听闻奎一元呼喝之声,大半身子已然探入湖中!
鹤老不由微微一愣,身子兀自扎入天秀湖中,掀起一圈水浪,鸾姑紧随其后,闻听奎一元叫喊,呆了一呆,终于刹住去势,反身一转,张口又是一道真火吐去。
就在鸾姑与天乾子交手的当口,鹤老已然冲入湖中,心念电转,其生性谨慎,就要先振翅高飞,瞧一瞧局势再说,说时迟那时快,一双鹤目忽然瞥见湖底一道玄幽之气,兀自忖道:“这是甚么物事?似乎在哪里听过?”
那道玄幽之气微微旋动,一股毁天灭地的肃杀之意蓦地播散开来!那杀机几乎凝成实质,顷刻间已将半座天秀湖冰封,就见其中突然跃出一道刀光,纵掠之间,如星丸跳掷,快到目不暇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