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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紫岚山大会

“不要装了!”烈赤红的眼睛几乎能滴出血来,他如狂躁的野兽,恨不能将眼前这对男女撕成碎片。颜儿将凝血朱丹放入他口中,只轻轻捏住他的下颚,他便不得不吞下药丸。此时,颜儿看到烈的眼中竟有泪。

“没事的。”她依然笑着将他额上的汗擦干,“马上就没事了。”只是做这些事的时候,颜儿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同以前。

“他的毒,一个时辰之后自然会解。我们可以走了。”辰渊将小布包扔给颜儿,自己扶住了她的细腰,“再不走,等他恢复了,肯定要你我的命。”

人群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紧紧盯着颜儿,就等她拿出月华星辉了。

辰渊按住宝剑,忽地扯出黑纱,又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颜儿却说:“遮起来做什么,你的脸那么美。”她话未落音,肩上便多了两双毛绒绒的大手,“小子艳福不浅,竟有这么漂亮的妞儿陪着。”这双毛绒绒的大手,压得颜儿后背生疼,她吃力地抬头侧脸,只见一张满脸虬须的大脸,正嘿嘿朝她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及红色牙肉。颜儿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将他闪到一边。那大汉越发放肆,竟坐到颜儿的位置,将那流着哈喇子的傻笑,冲向了拓跋辰渊。

“当年瀚海国灭时,百花谷谷主将殇颜咒赠与了圣女风琳琅。”

顿了片刻,辰渊又问:“你既有月华星辉,可一路上怎么都没听你提起?”他挑着眉毛,一副质问的口吻。敢情这死丫头对他还有隐瞒。颜儿则理所当然地说:“我跟你又不熟,干嘛告诉你。”她无比失望地坐下,将月华星辉塞到了袖子里。其余人大多也都无心再看比赛,悄悄围到了颜儿身边,都要看她的白绳子。颜儿便恼了,不悦地说:“你们都说是假的还看个什么。不给看了。”

辰渊到不以为然,“这紫岚山岂是谁都可以来的?你就安心呆着,且等着看热闹吧。”

“她死了,四年前就死了,死在了轩辕燚的手上。”辰渊面无表情地述说,让颜儿有些震动。不过她又有些不解,既然有那个什么咒的人都死了,那还有什么用。

“我这是如假包换的月华星辉,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颜儿拽着辰渊,不解地问。

颜儿焦急地给辰渊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这么快拆穿自己,她还想当掌门呢。但辰渊却再也不能看她这样胡闹下去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辰渊回答。

颜儿眯着眼睛,认真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结果只是摇了摇头。她这一摇头不要紧,辰渊更紧张了,拉着她的胳膊问:“你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验明正身?”

虽然颜儿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有人听到了她的话,于是便纷纷议论,“这原来是尊上的徒弟啊?”

话说那黑脸大汉,像是被冰冻了一样,保持着那个伸手的姿势,笑容也是僵硬的。直到他同行的人来催他上路,结果没想到一碰,黑脸大汉顷刻变成了一堆粉末。

颜儿眼前一晃,便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落在了自己面前,咦,这不是那天跟辰渊说话的徐道长吗?

“不是说只要找出那两件宝贝就可以了吗?怎么还要比武?那我也要去比武。”颜儿来了兴趣,但又忽然想到自己已经不会武功了,不禁又很失望,便拉着辰渊的袖子道:“不如你去比武啊,做了首领,一定很有趣。”

“我们到了。”颜儿粗鲁地推了一下辰渊,辰渊则回以高深莫测的微笑。“你还没告诉我,这个紫岚山大会是做什么的呢!”

结果那些人看见辰渊,什么都没要,便放他进去了,难道之前那个传说是假的?她还答应带三个徒弟来长见识呢,

“颜儿一朝一日,你定会明白这世上是没有好人的。”辰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酷。颜儿却异常烦闷地将他甩开,一个人走了很久的山路。走了一会儿,她又想,既然这个紫岚山大会那么多人都来参加,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来。想到师父,她就想到师门信物,玲珑玉笛。她伸手模了一下,咦,玉笛不见了。

“明天便开始了吗?”颜儿问。

拓跋辰渊沉吟片刻,便说道:“暗娆也会来这里的,放心吧。”

颜儿听辰渊这么一说,也纳罕起来,敢情师父给她的是个冒牌货?她用力将鞭子夺过来,狠狠在地上抽了两下,怨愤地说:“我要问问师父!”

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怪事?难道有个大蟊贼,同时偷走了他们的东西?”颜儿不解地问。

“我的玲珑玉笛不见了。”颜儿焦急地胡乱模着布袋,“没有了玉笛,师父会生气的。”

司空曙的队伍恰好是在一个时辰之后赶到的,他的解释是,因为轩辕烈是跟小侧妃一起出来的,所以不便派人跟着,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轩辕烈心中却无比了然,这偌大白云城连一个蚂蚁都逃不过他司空曙的眼睛,他只所以这样做,要么是跟颜儿和那蓝眼男人串通好想杀他,要么就是想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他轩辕烈死了,朝中自然会多出很多变数,那时候又有很多人有了机会。

“小道跟家师前来参加紫岚山大会,只为巡回我家掌门。四年前掌门失踪时,曾说已经为我们选好了新掌门,掌门信物为记。而此次,紫岚山大会据说两件宝物都会现身,所以我们也想趁机巡回掌门。”此人便是天门山前掌门坐下第二代大弟子。此番听他这么一说,辰渊到笑了,号称天下第一剑派的天门山,竟走失了掌门好多年。看他这样笑,那小道长也觉得无趣,便走开了。

他们就这么被互换了角色。颜儿不理他,一个人气鼓鼓地向前走,小花紧跟她身后,不屑地看了一眼辰渊。辰渊恶狠狠地向它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小花尾巴一甩,越发昂首挺胸了。

颜儿好像也记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叫道:“是暗娆!”

“台下哪位想和这小娃儿比试一下?”

“奇怪,不是说这个大会会有很多人来吗?怎么这里一个人都看不见。”颜儿疑惑地问。

“我只是开眼界。”颜儿不屑地回答。

辰渊叹了口气,好像摘下面纱,他连底气都没有了。被颜儿这番义正言辞的训斥之后,他更沮丧了。颜儿却隐隐有些兴奋,拓跋辰渊是女人的话,好像有很多事都不用担心了。她开心地引着小虎,在冰原上狂奔起来,红裘就像是一团火。

辰渊的表情瞬间冻结在脸上,他失落失望地看着颜儿,喃喃自语道:“我以为你会不同。”是啊,他这张脸已经让无数人错认了,任谁只要看到他这张脸,都会觉得他是位绝色美女。可是颜儿,她那么单纯,那么喜欢依赖别人,他以为她肯定不会因为这张脸而有错觉,可是他失望了。

颜儿赶紧夸张地捂住嘴巴,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拓跋辰渊笑而不语。

颜儿完全没注意到他失望的表情,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喃喃自语道:“难怪你一直不肯让我看你的脸,原来你是女人。”

大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都可以拿出来互相交换;第三天,你们随意吧。反正该来的都来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向紫岚一副厌恶而无奈的口吻,他冷冰冰地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群人,又说:“各位开始吧。先角出十大山门领尊。四年前,十大山门由天门山掌门统一号令,如今在座各位要是谁有天门山掌门信物月华星辉,便可直接接任此位。”

辰渊忽地犯了个白眼,压低声音说:“嘘,其实我就是妖。”

“他就是我师父啊。”对于辰渊的话,颜儿满不在乎。只管满眼崇拜地看着向紫岚。辰渊越发奇怪了。向紫岚一向怪异,很少过问江湖中事,若不是遇上这百年一次的紫岚山大会,估计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抛头露面”的,他本人更根本不收徒弟,怎么会有颜儿这个徒弟。很明显,颜儿是认错人了,她的师父也许跟向紫岚很像而已。再说修真的人,装扮原本都差不多。

辰渊的心温暖的簇在一起,他腾出一只手,轻轻将那柔软的小手裹如掌心,暖得像是握住了一只小火炉。万里明媚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射着冰原,灿烂得不似人间。辰渊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幸福,他欣喜地望着远处的光,迎着微微凛冽的风,将自己的面纱轻轻摘了下来。

颜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喃喃自语:“看来琳琅圣女也会来了。”

“谁该死?”颜儿问。

辰渊道:“我来,是想看看那个传说的命格无双的人会不会出现。”

“可能是她。”

“是要找回两件宝贝,”辰渊轻叹,“两件失传已久的宝贝。”

辰渊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是啊,飘渺大人,你是没这个勇气上台了。”

颜儿咧嘴傻笑,“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告诉你。”

客房看出去,竟是满眼白色云烟,如临仙境。于是她忽然想起,有人说过紫岚山地界奇异,人妖共生。于是她忽地攀住辰渊的胳膊,小声问:“这里不会有妖吧?”

“哪门的小弟子?净闹笑话。”

辰渊也不满众人的戏谑心理,便想拉着颜儿离开。

颜儿双手支颐,却将那双脚放在了小花的上,小花嫌弃地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从李德全到慕容轻羽再到拓跋辰渊,都说起这个神秘人,那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呢?她的好奇心被彻底调动起来。

“我现在明白了,你故意让轩辕烈讨厌我,”她忽地笑了,只是那种冷峻的笑容,让人感到陌生。她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女人了。

“我要回去找玉笛。”颜儿心焦,师父和菊生都说过玉笛不能丢,丢了玉笛,就无法回到师父哪儿了。

“各位,有谁挑战天门山?”天门山那位徐道长站在擂台上。

“你想死吗?”辰渊压低声音,想让她坐下。但颜儿却像是打了鸡血似地用力举手,“我真有月华星辉。”

“是男是女有这么重要吗?”颜儿模着自己的短发,“以前你不是也把我打扮成男人。”

颜儿不屑地回答:“李德全告诉我的。不对,好像是轻羽姐姐。”

辰渊忍住笑意指着她说:“也不能都怪我,谁叫你这么像男人。”好吧,一个男人像女人,一个女人像男人,于是

“既有我天门山信物,便让我来试试真假。”

“小殿下,你到是迁怒本公子了?”辰渊抱着双臂,包容地笑了,“本公子还没怪你一路隐瞒呢。”

“这丫头怕是脑子不好使。”

辰渊冷笑,“不是。是因为四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个很厉害的人。这些帮派觉得这人能将他们本门发扬光大,便争着抢着要他入门,但没想到他忽然就失踪了。”

紫岚山高耸云端,他们一近山,便遇到了紫岚山的人。颜儿这才记起,想要参加紫岚山大会,好像要紫岚山主人邀请的。于是她聪明地躲在辰渊背后,让一切麻烦去找他了。

“等大会开始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我们明天再来参加奇宝大会。”

“刷”场内几千双眼睛全盯着颜儿,但她却淡定自若地笑着举手,“我要做掌门。”

如今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颜儿小声问拓跋辰渊:“我听说要请柬才能进去的,我们没有请柬,他们怎么也放我们进来啊?”

台下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应声。那月华星辉是什么东西,可是聚有百万死魂的不祥之物,谁若是能将那东西握在手里,还做什么掌门,根本就可以号令天下了。

“小相公——”辰渊扭动腰身,摇曳多姿地站了起来,挽住颜儿的胳膊,“我们走啦。”他亲亲热热地偎依在颜儿肩头,只是那样的身高差距看起来实在怪异。颜儿也觉得怪异,她不怎么明白辰渊为何会忽然叫她小相公。

“第一排穿白色道袍的是天门山。……”辰渊小声地给颜儿介绍,但颜儿才没心思听这些呢,她早就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脖子。

于是便听颜儿忽然大喊道:“我有。”

听她说玉笛不见了,拓跋辰渊心中也是一沉。殇颜咒、月华星辉都是天下闻名的宝物,唯独这玲珑玉笛,听起来岁有几分耳熟,可他终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不过,那晚他的确也是见识到了它的厉害之处。而且颜儿经常提到自己师父,可她从未说过自己师出何门,师父是何人。

颜儿反复揉眼,但依然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师父,“师父,我是颜儿啊。你不认识我了?”

辰渊得意地拍拍颜儿,朗声道:“因为我拓跋辰渊这张脸便是请柬。”颜儿也不知是真是假,愣是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

辰渊低头喝茶,闷声闷气地问:“那你来做什么?”

颜儿和辰渊坐在最远的位置,安静地看着前面。

辰渊拉着颜儿疾走一阵才停下来,颜儿吃喘吁吁地问:“做什么啦?累死人了。”

辰渊解释到这里,便不再说话。颜儿只能将满肚子的好奇用力压回去,她百无聊赖地跟着小花四处闲逛,却偶然遇见了一个身着紫衣,峨冠博带的年轻男人。他站在后山的一处断崖边,背手而立,宽袍大袖鼓满山岚。

辰渊好笑地将颜儿手中的白绳拎在手中,慢慢地说:“传说月华星辉,乃是东海鲛人以金丝银线为纬,以龙筋鱼皮为经,历经百年编制而成,坚韧无比,可断刀枪,因其通体银白,像染上了月华星辉而得名。据说当年瀚海天尊殿下,曾用它来阻挡进犯劲敌,所以这条鞭子里还囚禁着百万死魂,是为不祥之物,非一般人能驱使。但反观你这条鞭子——它有何过人之处?”

“颜儿——”他低头看她。颜儿猛地抬头,瞬间怔住了。她看到了怎样一张绝美的脸啊,他的脸白得几乎透明,眉心一点朱砂,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两道狭长的凤目,如画。长二卷的浓密睫毛,竟是笼在眼眸上的薄雾。挺直的鼻与薄凉的唇,恰到好处的衔接起来,和明亮的眉眼将这张脸,打造成为天地间在完美的绝美面庞。他轻轻一笑,露出两排如玉般的牙齿,连呼吸都好像带着若有若无的馨香。墨色的黑发,丝丝缕缕地迎风摇摆,让这个男人看起来,竟有几分让人难以抗拒的妩媚,于是颜儿瞠目结舌地惊呼:“姐姐?!”

第二天,各大山门的弟子齐聚紫岚山聆风台。聆风台坐落在紫岚殿后,一片开阔的空地,四周满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平日这里本是紫岚山弟子习武之地,如今已被腾出来,作为百年一度紫岚大会会场。

颜儿莫名奇妙地看着他,“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知道,殇颜咒出自百花谷,月华星辉是天门山的。这些江湖人士也真是的,竟看不好自己的宝贝。找到又如何,万一又被偷走了呢?”

飘渺哈哈大笑,便噤了声。

辰渊一时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示意她在这里先不要讲玲珑玉笛的事。于是颜儿不甘心地闭上了嘴。众人继续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颜儿,有人问:“不知姑娘是哪位世外高人的高徒?医术竟如此了得?”

颜儿啐一口,忽地将他推到一边,辰渊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颜儿小嘴一撅,不耐烦地说:“抽人。谁不听话就抽谁。”她昂着小脑袋骄傲不已。台下的笑声更大了,颜儿气恼地指着众人,凶巴巴地举着鞭子,做出打人的样子。辰渊都不忍心继续往台上看,因为此时的颜儿在众人眼中就像是一只洋相百出的猴子。辰渊真想悄悄离开这里,装作不认识这个傻丫头。可那飘渺偏偏要来揭他的伤疤,故作惊讶地问:“辰渊少主,那小神医原来还有这般能耐啊?这胆识可不是谁都能比的。”

“毒、医原本就不分家。小神医你说我说的对吗?”他笑眯眯地看着颜儿。

辰渊点头,“明天会有个比武大会,他们要选出十大山门十七峰首领。”

“尊上,她真的是紫岚山的人?”

“这两件宝贝不是被偷的。是送给了人。”辰渊语气很沉重,“殇颜咒可以让一个人永远改头换面,改筋换骨等于重生。只要被殇颜咒封印住,那个人连自己都不会知道。至于月华星辉,它内藏百万死魂的戾气,原本就是不祥之物,只有不祥之人才能驱使。”

颜儿一边紧张地拉着拓跋辰渊,一边抽空瞥了那人一眼,却是不认识的一个人。她在冯家镇的事迹已经传得这般快了吗?

颜儿气急败坏地踢了他一脚,嗔怒道:“都是你。”都然为便。

“且慢!”辰渊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尊上,这娃是胡说的。她根本不会武功。”

辰渊笑笑,这一笑不要紧,简直如异花初胎,引得四周喝茶吃饭的人都投来了垂涎的目光。辰渊厌恶地藏起笑容,低声说:“该死!”

颜儿看那人不过二十出头,面容清秀,只是左脸上有一道奇异的花纹。毒仙飘渺,好像在哪听过。

“师父!”颜儿惊喜地大叫,上去便拉住了那人的胳膊。那人猛地转身,一挥手便将颜儿弹了出去。此人一张玉面,两道纤秀的眉下,是一双满是华彩的细长凤目,此刻,他冷冰冰地看着颜儿,低语问:“谁家的小娃儿?!”

辰渊点点头,“他会来的,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关于那个神秘人的传说,他也只是耳闻。据说那人命格无双,注定要屠戮中原,一统天下,所以才会让中原的皇帝害怕,一声令下连他的族人都灭了。据说那个神秘人已经跟着族人死在了轩辕氏的刀剑下,可是却有人说他根本没死,而逃走了。

众人一边笑一边议论,颜儿生气地大叫:“这就是月华星辉。”

辰渊的脸不由自主地抽搐着,他几乎想大吼,“我是男人。”但最后,他只是耐心地给颜儿解释:“颜儿,其实我只是长得像女人。我是男人。”

“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他如实说,虽然现在他还无法解释这种“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更深层含义。颜儿吐气如兰,她忽地抬起眼眸,冷冷地瞥了辰渊一眼,没有说话。她裹着一件红裘大氅,红色狐狸毛将她纤长的颈子层层叠叠地簇拥起来,露在外面的一截越发显得粉女敕白皙。她的黑发已经张长了些,绕软地耷拉在额前,像是顶着一顶黑色的小缎帽。如果没有脸上这些黑红的疤痕,辰渊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美好的一个小女孩。她耷拉在大氅外面的手臂,藕一般鲜女敕,纤长的十指轻轻抓着他的衣袂,像是担心被冰雪滑到。

见识一下月华星辉的厉害。”

辰渊冷笑,“妖怪到不见得有,只是一群各怀鬼胎的家伙罢了。”

“我们怎么没见到紫岚山主人?”颜儿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从上山到现在,她还没见到这里的老大呢。对于她的大惊小怪,拓跋辰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山主大人在闭关。”

“那你为什么要来?”颜儿不解了。

颜儿揪住他的衣襟,继续低声道:“我师父都不认我了。”

“蓝眼睛——”颜儿焦急地搓着双手,急匆匆地抓住正跟一群人聊天的辰渊,压低声音道:“我要赶紧拿回玲珑玉笛。”

像。“承袭江湖传统,紫岚山号令群英会如期举行。第一天,比武选出十大山门十七峰领尊;第二天,奇宝交易。

“我来。”

颜儿好像有些懂了,嘻嘻笑道:“那个人,是不是也会来参加紫岚大会?”

“算了,师父不要颜儿就算了。”她小心地瞥了一眼紫衣人的脸,便转身想走。本以为那紫衣人还有什么表示,不想他却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走了。糟了,糟了,师父真的不认识她了,她必须要赶紧拿回那个能证明她身份的玲珑玉笛才是。

那人端详着颜儿,良久,才又说:“你究竟是何人,竟擅闯紫岚山禁地?”

“一定是她。”颜儿愤恨不已,想起那天,她要求看玉笛的时候,就觉得她一脸的鬼鬼祟祟。“哼,这个蟊贼,竟敢偷我们的东西。我让师父把她拿去喂给小鬼。”颜儿一激动便月兑口而出。但敏感的拓跋辰渊还是抓住了喂鬼这个词,天下之大,没几个门派会有如此凶煞的门规,犯错了要喂鬼,除了九天罗刹门。只是这个门派在江湖乃至人间消失已久,它的存在跟百花谷一样,都只是个传说,从未有人见过罗刹门的任何一个人。

“白泽?”紫衣人看小花的神情可比看颜儿吃惊多了。

颜儿挣月兑辰渊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上去。她从袖口中抖出那条银色的鞭子,骄傲地展示给大家,结果众人一看,顷刻发出一阵哄笑。辰渊也松了口气,只有向紫岚神情骤然紧张。

颜儿小跑到向紫岚面前,挤眉弄眼地小声问:“师父,你不是说谁有月华星辉,谁就能当掌门吗?我怎么还需要比试?”

“紫岚山大会究竟要做什么啊,为什么天下人都来了?”颜儿看着四周装扮各异的人,他们有的好像来自西域,有的来自极北苦寒。

颜儿迁怒与他,甩开他的手,便自顾地蹲在那里了。

“这样不好吧——”颜儿别扭地推开他,“我不是你相公。”

辰渊道:“相公,为妻这是为了救我们。”他扯掉面纱,那双美丽的眼睛露着万种柔情妩媚,颜儿看得起了一身鸡皮。

向紫岚不耐烦地拖长声音道:“你既知道月华星辉,可知它有何用。”

一众人都盯着颜儿,忽有人问:“这可是那位江湖闻名的小神医?”

烈挣扎着想抓住颜儿的裙子,但那双手,竟像是连一根羽毛都抓不起。他竭力地大吼:“颜儿,你若是敢走,我定斩你满门。”他将最恶毒的威胁扔了出来。zVXC。

离紫岚山越来越近,天气就越来越寒冷,颜儿的神情也一天比一天冷漠,拓跋辰渊总觉得她的身上发生了某些不易察觉却又不容忽视的变化,她好像不再那么天真爱笑哦啊哦,她日渐冰冷的脸,让他觉得心中像堆积了一个冰疙瘩。

颜儿激动地拍着手,辰渊一怔随即问:“那是紫岚山主人,向紫岚。他怎么会是你师父。”

“这娃儿心智异于常人,请尊上谅解,我这就带她走。”说罢,辰渊便将颜儿拉了下来。颜儿很不服气,摇晃着手中的月华星辉道:“你们骗我。”

“颜儿,我可能知道玉笛被谁偷走了。”他抿起好看的唇,笑眯眯地看着她。觊觎玉笛的见识过玉笛威力的,除了那晚众多尘世俗客,便是暗娆了。她最有可能偷走玉笛。

颜儿便怪叫一声,缩到了身后。

“颜儿——”拓跋辰渊已经像轩辕烈那样唤她的闺名,可是颜儿总是爱答不理。

“做掌门好玩吗?”颜儿忽然问辰渊。而辰渊却专心致志地盯着前面,“好玩,可以号令十大山门几万弟子。”他随口道。

“轻羽?是慕容轻羽?”辰渊眯起眼睛,下意识地重复问。颜儿点点头,人已经沿着山路晚上爬了。

颜儿一副了然的样子,好像明白了。如此,他们在紫岚山呆了近五日,才陆陆续续看到其他人,这些人各个风姿卓越,衣袂飘飘,峨冠博带,看样子都是修真之人。颜儿的好奇心彻底被激发出来,她以前可从未见过如此好玩的事哦。于是便拉着辰渊问:“那些人会不会飞?”

拓跋辰渊讪讪地笑了,他为低估颜儿的理解力而感到后悔。

“我们快到紫岚山了,你不开心吗?”他逗她,妄图唤醒她。可是颜儿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忽然问:“你为什么撒谎?”拓跋辰渊自以为聪明,颜儿单纯,她不会懂得自己明目张胆的离间计,可是颜儿却能明白最浅显道理,他在跟轩辕烈撒谎,故意说那些没有的事,让轩辕烈讨厌她。

“轩辕燚是好人。”颜儿插了一句,“他怎么会杀人呢?!”

那人一听竟爽朗地哈哈大笑。

“各位,我们先告辞了。”辰渊见飘渺目的不明,便赶紧带走了颜儿。

向紫岚遥望着颜儿,忽然低喝道:“哪里的女圭女圭,一点规矩都不懂。”

“是啊,月华星辉哪里是这样的?分明就是一根白绳子。”

她闯了禁地了?颜儿模模脑袋,模模衣服,“小花——”她四处寻找小花,不想却见小花正张牙舞爪地立在那紫衣人身后,像是要跟他拼命。

过了冰原,又是草木茫茫的山道,天又变得热起来。路边的客栈茶摊人也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在讨论着紫岚山大会。颜儿只想来凑热闹而已,没想到这一路走来,惹下这么多麻烦,其实至今她也没弄明白,紫岚山大会究竟要做什么。

“还在闭关,他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这个大会啊?”颜儿不解。既然这个什么紫岚山大会如此重要,这个什么山主怎么好像漠不关心啊。

“是不是什么殇颜咒和月华星辉?”颜儿随口问。没想到辰渊一下子紧张起来,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向紫岚愠怒,“本座从不收弟子。”他又看着颜儿,警告道:“小娃儿若是在胡说,小心本座将你逐出去。”

“啊——快去追那对怪夫妇!他们杀了大师哥!”一群人抄起家伙顺着颜儿他们走的方向就追了过去,可是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又翻了两座山,颜儿便看见了那座凌空悬起,高耸入云的大山了。这座山,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紫岚山了吧。

颜儿踯躅了,虽然不知道轩辕烈的“斩你满门”究竟有多厉害,但听起来好像后果很严重。于是她看着辰渊,辰渊不以为然,握住颜儿的手腕,嘲笑地看着轩辕烈,“你若敢斩她满门,我自然能杀你全家!”说完,他竟兀自点了颜儿的昏穴,将她抱走了。

“各位,”向紫岚终于开口说话,他峨冠博带,黑发高束,紫衣飘逸洒月兑,那张俊美的脸则毫无表情,好像一座雕

颜儿将小包袱放下,又安顿了一下小花,才四下打量起来。这座大殿坐落在紫岚山半山腰,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从

颜儿将小花拉到身边,支支吾吾地说:“师父,我丢了玲珑玉笛,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菊生说,没有玲珑玉笛,师父就人不出来她了,现在看来果真是的。

颜儿被辰渊拖走,她已经无心再看大家比赛,满心都记挂着当掌门的事。

辰渊点点头。

“那你知道这两件宝贝的下落?”辰渊问。

“颜儿,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辰渊被颜儿的举动惊出一身冷汗,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一般地方,岂能容她胡闹。

“小娘子——”他压低声音,将那毛绒绒的爪子伸向了辰渊的面纱。辰渊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当女人,于是他邪魅地一笑,轻轻握住那只大爪子,在轻轻一捏,那大汗便僵在那里不动了。

辰渊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不属于十大山门,也不想统领他们。”

“你若真有,就上台来。”向紫岚松口了。他看着这个小女孩,根本不相信她有月华星辉,但,但她却带着白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她真的是那个人?

“甚是厉害。不知道被谁拿去了。”

“在下飘渺,想跟小神医切磋一下。”那人谦卑地一拱手,便走到了颜儿的面前。辰渊将颜儿往身后一拉,沉声道:“毒仙学医,这也太离谱。”

身上的毒已解,但心中的毒却已经剧毒攻心。只要想到颜儿竟然勾结别的男人暗害他,他便痛不欲生。挥剑砍掉桌子一角,他无情而冷酷地自语:夏倾颜,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颜儿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问:“真的?”

“拓跋少主,没想到在这也能碰到你。”那位峨冠博带的年轻道长,一眼瞥见辰渊便走过来寒暄。辰渊见躲闪不过,便勉强应答了一声,“虚道长此次前来,也是为了看热闹?”

“你去问问他们便知。”辰渊怂恿。

“两位请——”小道长将他们引到紫岚大殿,然后穿过大殿,便到了客房。“因为离紫岚大会还有几日,所以还请客官在这安歇几天。”

“这里的人感觉都怪怪的。我猜他们里面肯定有妖怪。”颜儿掰着手指,认真地说。

拓跋辰渊放声大笑,笑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他刚才是受那个大汉的启发,才叫她小相公,没想到她竟当真了,还这般别扭的解释。

向紫岚见颜儿还坚持,便说:“小丫头,你既坚持你手中拿的是月华星辉,不如就跟在座的某位比试一下,也他们

“师父,师父——”她指着高台中央那个紫衣人。

向紫岚无奈地摇头,示意辰渊赶紧将她领走。

颜儿随口答道:“很对。”

颜儿翻翻白眼,不理他,过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好人。”她这话到有几分发自肺腑,对于辰渊的无端设计让她跟轩辕烈反目的事,她还没忘记呢。辰渊脸色一沉,自嘲而失落地笑了一下。

“还记挂着轩辕烈?”他坐到她身畔,“你可知轩辕烈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你。”

颜儿有些恼了,她涨红了脸,抓着他的黑袍,杏眼圆睁,低声问:“你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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