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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昨夜星辰昨夜风(三)

从信使口中,我得到了一个消息,雅葛斯率领的军队尽然已经深入迪伦境内,并夺下了他们的一个著名险要的关口——铁岭关,莫苏城和昌孜柯城的迪伦守军已经与迪伦本土失去联系,呈现一付关门打狗的形势,难怪他们不敢轻易出城,就是不知道雅葛斯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是否应该帮助雅葛斯,把迪伦人引诱出城?直接攻城风险太大了。

如果雅葛斯不在附近,我却把迪伦人诱出城,那我就有被活捉的危险,我很着急,雅葛斯在哪里呀,既然他取得了胜利,怎么不派人回去传信,一只几万人的军队,说消失就消失这可能吗?难道雅葛斯会隐身法?

我这么一点点人就敢去引诱几万迪伦人,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就算我再狂妄,再把打仗当儿戏也不至于这么笨,这是真的事件,可不是在网络上跟网友们玩的那种游戏!要是迪伦人今天晚上来抓我,那我怎么办?他们敢不敢出城来呢?我又不是雅葛斯,谁会把我放在心上,当对手看?

波利科一边忙着生火,一边对我说:“雅葛斯王子应该就在附近,他一定在想法子把迪伦人引出城来,就是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

我问:“你熟悉附近的地形,你知道这附近哪儿可以藏身吗?”。

波利科说:“这附近地形很复杂,山峦纵横,沟壑也多,不要说藏个几万人,藏上几十万也会让人无处找。我也说不清楚。”

蒙克斯说:“不知道雅葛斯知不知道我们来了,他不是自认为最聪明吗,怎么这点小事都不知道?今天晚上,我看十有八九,迪伦人会来探个究竟。他们也想知道我们怎么又来了一只队伍。”

我说:“你哥哥又不是神仙,他怎么可能样样都知道。你这样说,不觉得有些过头。你说,迪伦人会来看我们的虚实?”

蒙克斯说:“我猜的。我们毕竟不是雅葛斯的队伍,他的队伍不会象我们这只军队这样没有战斗力,只会吓吓人。”

我说:“你说我们的军队没有战斗力?”

蒙克斯笑笑说:“当然哪。我们的军队只会吓人,乱射箭而已,谁又真刀真枪地上去拼了几下了?连军阵都摆不来,完全是一付乡间打群架的作派,一哄而上,要是迪伦人有点儿脑子,肯定会来看看。”

波利科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我说:“其实蒙克斯说得有道理,迪伦人多半会来看看虚实。这样,你让我们的士兵每人点上十堆火,每堆火之间的距离越远越好,这样造成我们有一两万人的声势。”——这也不是我的主意,是成吉思汗的,我再次抄袭古代名将的手法。

波利科说:“这倒是个好办法,迪伦人若是派人来看,他们不敢走得太近,我们这么虚张声势,一定可以唬住他们。”

我想起一件事情,万一他们明天出来我们怎么办?他们只要知道我们不是雅葛斯的军队,难保不会出来打我们,到时候不预先作准备,怎么逃得了?对啊,可以学学韩信大将军的手法,我对波利科说:“你带人到上游去,把浮河的水扎住,明天我放响箭上天的时候你就放水,这样万一迪伦人来追,我们也能够跑过浮河,而他们就会被水淹没,和我们隔开。我们至少能够全身而退。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和雅葛斯联络。”

波利科好象很吃惊的样子,似乎我给他的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但他还是说:“好,我立即就去。”

我也帮着他们生火,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引火的东西,我把用来写信的一些纸也用上了,本来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用来向斯瑞德报平安的,现在居然把这封信误烧了一角,我赶快把火打熄,顺手将烧过的残片放在怀里。

我觉得我自己的安排还不错,这比我在网络上玩的游戏刺激多了。可是雅葛斯呀,你到底在哪里呢?你知道我来了吗?为什么还不来接应我?你看到我的安排会不会称赞我?——唉,称赞?我做梦也没想到,雅葛斯没把自作聪明的我骂得狗血淋头已经是相当客气了。

晚上倒也平静,或许我让人烧十堆火的声势确实吓住了迪伦人,可是天一亮就不同了,不知道迪伦是不是知道我是在虚张声势,总之他们真的派人出来攻击我了,而且一出来就是一万人左右,难道我的计谋被人识破了?没办法,我只好带领剩下的一百来人往浮河那边跑去,反正波利科在接应我呢,我对此倒是胸有成竹的。我用一百人对付一万人?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雅葛斯的兵再精也不可能以一当百,逃跑是唯一的选择。我想就算雅葛斯亲临,也是一样会以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

浮河两边的芦苇长得很茂盛,想不到这里的芦苇春天就能够长得这么好了。又是在早上,微风吹过,芦苇成片成片地随风起伏,象一层层绿浪闪过,芦苇上闪烁着晶莹的露珠,倒颇有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美景。可是我哪有心情欣赏?

幸好我总算还是聪明了一遭,我向斯瑞德要的马都是第一流的好马,逃跑起来特别快,要追上没有那么容易,浮河的水确实比昨天小了许多,看来波利科真的把浮河的水扎住了,谢天谢地,我急忙命令士兵赶快蹚过河,大伙儿拖泥带水地爬到了对岸的芦苇荡里,迪伦人追了上来,他们几乎也是毫不迟疑,立即就下水过河。我赶快放出信号,让波利科放水。

怎么搞的,他怎么放得这么慢?迪伦人的前锋已经过了河,且陆陆续续地过了一两千人了,他的水还没有放下来,糟糕透顶,我不能够再看了,迪伦人已经逼进,逃跑都来不及了,我灵机一动,趁着风向有利,命令士兵们放火烧芦苇。还好,我的火攻之策起了作用,迪伦人真的被火围攻,急忙往浮河里退去,正在这时,浮河水猛涨,许多正在渡河的迪伦人被水卷走,後来的军队再也不敢渡河,迪伦军队就此被分成两半。

啊,波利科总算把水放了下来,他怎么这个时候才放水?时间拿捏得如此不准?

我正在兴高采烈地看渡过河的那一两千名迪伦人被火烧得狼狈不堪的样子,没有想到突然风向变了,火居然向我们的队伍卷了过来,大势不好,我本能地逃跑。雅葛斯训练过的军队真是不同凡响,职业道德优良,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有作鸟兽散,还在跟着我跑。

我们的虚实完全暴露无遗,看到我们只有这一点点人,迪伦人绕过烈火区,在後面紧追不舍。

唉,真是算路不能跟着算路去,我事先筹划好的,一点儿也没有起到作用,我在网络上玩战争游戏的时候总是所向无敌,怎么真的到了我出手的时候,竟然处处出问题,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纸上谈兵,我想那很多在网络上战无不胜的老手遇上这些变化多端的实际情况,他们多半和我一样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应付。

雅葛斯啊雅葛斯,你在哪儿?他们不是说你战无不胜的吗?干吗不来救我?你这笨蛋,居然还不知去向!要是以後见到你,你还敢吹嘘自己百战百胜吗?连我你都不来救!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我们离开浮河已经很远了。

怎么回事,迪伦人怎么不追我们了?他们的阵脚大乱,我突然看见迪伦人身後出现了雅葛斯的旗号,本来迪伦人还追得我们到处乱跑,可是雅葛斯一来,他们就从捕猎者变成了被捕猎者,雅葛斯的军队排成一个又一个整齐的阵势,象秋风扫落叶一样,围捕迪伦人,迪伦人几乎没有招架之功,完全成了被动挨打的队伍了。

很快千余名迪伦人不是被杀便是投降,只剩极少数人逃得性命,往莫苏城方向逃去。

这还是我头一次亲眼目睹古代战场的真实情况,乱箭飞舞,乱刀乱枪,谁也不知道哪儿会突然冒出一个敌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杀,几乎每一分钟都有可能死去一个人,血腥味和惨叫之声夹杂在喊杀之声中,惨烈而又悲凉,战争,这就是战争吗?人的生命竟如此的卑贱,如此贱如蝼蚁!每见一个人被杀,我的心就收紧一次,我不适合见到这样的血腥的场景,我会不会因此睡不着觉?

蒙克斯大喜,对我说:“大哥总算来了。他再不来,你我都会成为俘虏。”

我骑着马,到处找寻雅葛斯的踪迹,他在哪儿?他好象不在这只队伍之中?否则我怎么找不到他呢?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人是托弗斯,他看见了我,飞奔过来:“凤仪,你怎么又来了,这很危险的,要是我们晚来一步,那就糟了。”

我又来了?你怪我不该来?你也在责备我?我问他:“雅葛斯呢?”

托弗斯说:“殿下在追击迪伦败兵。真要感谢你,我们本来想把迪伦人引出城,一直没有成功,想不到你一来就办到了,这下子攻下莫苏城不成问题,殿下一定已经入城去了。还有昌孜柯城或许可以趁机一举收复。”

我问:“怎么一举收复?”

托弗斯说:“铁岭关已经被我们攻下了,他们没有法子再回迪伦。莫苏城的迪伦人丢了城,没地方去,只好去昌孜柯城,我们可以趁乱一举攻下昌孜柯城,收复全部失地,这还要多谢你了。你算是立了大功!”

我说:“他自己不来救我,只顾办自己的事情。”看样子,他真正最关心的并不是我。

托弗斯听出我语气中的不快,他说:“派我来就够了,就过河的这一两千迪伦人,要杀光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足够把你救出去,殿下根本不需要担心。你别怪他,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呢?昨天我们看到你的风筝之後,殿下就说你真多事,无论怎么样你都要来。他马上派人去打探你的消息。你说,他怎么是不关心你呢?”

我说:“他昨天就知道了,他为什么不赶快来见我,最少应该派人来通知我,为什么他连个消息也不给我?”

托弗斯说:“殿下早有安排。你见了他可以亲自问他。我们现在一定已经攻下了莫苏城,我们先进城再说吧。”

我摇头说:“他已经立下了大功,我也算完成了任务,留在这儿没什么意义。我先回迪甘。”

托弗斯说:“凤仪,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不过无论如何,你先见见我们殿下再说好吗?”。

见他,这时候见他?让他看我的笑话?我执意要走。蒙克斯居然也和我一条心,我们俩都急着要回去,托弗斯怎么拉得住我们两个犟牛?

正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有士兵来报:“请五王子和天上圣女慢行,殿下马上就到。”我看见了雅葛斯的身形,他依旧骑在那匹红马之上,离我越来越近了。哼,我不要见他,我真丢人,差点儿成了俘虏,我调转马头,向山坡後面驰去。

怎么啦?他怎么会在我前面,他从哪里绕过来的?雅葛斯望着我,似笑非笑:“你不想见我?为什么要大老远不顾危险地跑来?”

我说:“我不想见你!我丢死人了!你是故意看我笑话的。”我催马从他身边跑过去,他把马一让:“我是故意看你笑话?你把我想象得太坏了吧?你居然会喜欢我这样一个坏人,你有眼光太差了吧?你放马过去吧,凤仪,我想告诉你,你的步下功夫还真不错,可是马上功夫差得太远,象你这样的功夫,真的不适合在战场上驰骋。你信不信,只要在马上,三招之内,我可以活捉你!”

我说:“那你就来活捉好了!”

他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他手一挥,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剑,向我面前刺来,如果这是在地上,我当然顺势後退,然后立即反击,可是这是在马上,我只能够向後一仰身,差点儿从马上栽下去,雅葛斯一伸左手,拉住我的腰带,两马一交错,真的把我挟在胁下,走马活擒。

我被雅葛斯挟在胁下,和他贴在一起,如果是另外一个人这么捉住了我,我可不会束手待毙,必定反抗,可是是雅葛斯挟持住了我,我只觉得浑身酥软,完全没有想到过要反抗,我闭上眼睛,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任由身体自然下垂。雅葛斯仿佛有些意外:“你怎么啦?你受伤了?我伤了你吗?”。鬼才受伤了,我就是想靠在你身上,多靠一会儿享受你的温存。

他把我翻过来,我们两人目光相交,雅葛斯的脸好象突然红了:“你”他把我往自己的马上一甩:“坐好了!”

我自己也觉得脸上好象有些热辣辣的,雅葛斯显然明白了我的意图,所以他才有些不好意思。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传消息回来,我好担心你!”

雅葛斯说:“我去攻击迪伦本土,父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不敢惹他们,他却不知现在我就算再打下几个迪伦城市,迪伦人也不可能来报复我,他们自己的事情多的是,顾不了这些小问题,如此机会,我怎么可以放过?我把他派来的所有信使都留下来,严密封锁消息,也是为了保证我能够一举成功。迪伦人万万想不到我竟然会去进攻他们本土,我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所以我才有获胜的可能。得到铁岭关,我们就可以关门打狗,不仅可以收回旧土,而且令迪伦人再也无法从陆上进攻我们,单靠海军,他们成不了气候。”

我笑着说:“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说法,你这叫不按常理出牌。谁能够想得到你会这一手?”

雅葛斯微微一笑:“得到铁岭关的妙用还不止此,将来现在我让齐立克在那儿驻守,以他的才干,他完全可以胜任。”

我说:“还有什么好处啊?”

雅葛斯看着我:“我是统帅还是你是统帅?”

我说:“当然是你了,我怎么有这本事统帅军队?我只是你的一个小卒而已。”

雅葛斯说:“既然如此,作为统帅是不是有义务要把他的战略意图告诉他的每一个士兵?当士兵的,服从命令就行了。”

我耸耸肩:“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好了。”

雅葛斯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来,你如果不来,反而是件怪事。我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你居然能够说服我的父王,带一支队伍来。”

我顿时来了劲:“你说我带得好不好?”

雅葛斯笑了:“带得好,你带得也算好?你不知道从哪儿抄袭了别人的用兵策略,却又不知道活学活用,简直是在闹笑话!”

我闹笑话,我一直觉得我做得不错的,看着我很不服气的样子,雅葛斯说:“我听他们说了,你是怎么用兵的。你在没有和我联系上的情况下,就敢去惹迪伦人,你是太鲁莽还是太愚蠢,就你那一点点人?迪伦人固然不敢跟我直接交锋,可是你带的这一队乌合之众,他们不会放在眼里的。他们确认你不是我之後,当然会来捉你,手里有几个人质,与我交锋多点儿本钱。昨天天色已晚,你让人在山坡後故意扬起沙尘,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本来天就快黑了,你又先声夺人地去杀了他们几个人,他们在不知道虚实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来追你,何必去搞得飞沙走石,故作高深?”

什么,我带的队伍是一支乌合之众?雅葛斯解释说:“你让士兵一拥而上,完全不讲阵势法度,跟乡下人打群架有什么区别?这样乱七八糟的队伍能够打得赢谁?你当时唯一聪明处就是让士兵们向迪伦人的首领射箭,不错,擒贼先擒王。”

他笑了笑:“你让士兵每人点十堆火,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却忘了分派足以胜任的哨兵,你的哨兵居然睡着了!你是这样治军的吗?你还能夸口你会带军?不仅我派去的人查到你的虚实,迪伦人连夜派出的探子也看出了虚实,他们之所以没有晚上来偷袭你,我猜想原因应该是拿不准我的军队是不是在附近,你是不是我故意派出去的诱敌之军。你让波利科去扎浮河水,却没有给他任何沙袋土袋之类的工具,你让他用手去扎河水吗?他胡乱在河边找些烂石头碎土块能够扎得住河水?”

我不服气:“他不是把河水扎住了吗?”。

雅葛斯笑道:“我让人把工具带给他的,因为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想要怎么干?”

我说:“你事先又不告诉我!白白让我担了一夜的心。”

雅葛斯笑道:“你担心。我却不觉得呢,他们不是说你睡得很熟吗?我倒是担了一夜的心,我怕迪伦人真的不顾一切地带偷袭你,万一我来不及救你,那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败。今天迪伦人主动出城来攻击你,显然是发现你不是我,而且你是一只孤军,他们也没有发现我与你有联系,所以才想把你活捉为人质。还有啊,你让波利科放水,却在你完全过河之後才发信号,你忘记了一件事,河水从上流下需要一个过程,有一个时间差,这个时间差里已经足够迪伦人紧追不舍了,你应该在过河至一半的情况下就发信号,让波利科放水,这样当迪伦人渡河的时候,水就会适时地流下,把迪伦人冲走,你不怪自己发信号的时间不对,反而怪波利科放水不及时。你让人点燃芦苇,本来已经让迪伦人吃了个大亏,却不知道赶快离开,居然在一旁看热闹,春天的风是乱的,不会老是照顾你!你以为战争是游戏吗?”。

我说:“我是笨,我只会嘴上说兵,我当然不及你了!”

雅葛斯微笑道:“别生气,你这次出征,其实也有几处出彩的地方。你知道吗?在我看来你最聪明的地方就是让我父王给你第一流的马匹,这样迪伦人要追你都没有那么容易。还有,你一来就把风筝放上天,让我知道你在附近。你还知道出战前要鼓舞士气,并且能够与士兵同甘共苦,身先士卒。你所用的计谋虽然处处是漏洞,不过你确实不是一昧瞎闹,你读了不少关于战争的书是不是?我记得你说过的。不过战场上照抄别人的是不行的,最重要的是随机应变。而且你这次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很好。你真的把迪伦人引诱出城了,无论如何,你也立了一功。”

我听了雅葛斯的话,心里不由得美滋滋的,是啊,过程不好,结果挺好,总算没有白来一趟,只是你昨天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你已经知道我来了?

雅葛斯好象已经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说:“如果我昨天就和你联系,你有恃无恐,恐怕要演戏都演不好。如果你露出破绽,迪伦人还会离开莫苏城吗?我确实是想让你诱出他们,这样我勿需攻城,可以将损失减小到最低程度。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这才是用兵的精髓!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说:“那你今天为什么不亲自来救我?”就是这一点让我很不能够释然。

雅葛斯说:“我要先攻下莫苏城。我让托弗斯去救你,他能够胜任的。我不是马上就来了?你还生气?”

雅葛斯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他真的是很喜欢我?不是这么多人都这样说过吗?对呀,我今天就要诱出他的真心话。

我说:“雅葛斯,你别不承认,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雅葛斯淡淡一笑:“什么承认不承认?承认又怎么样,不承认又怎么样?你的脸皮可真厚,居然敢这样问我!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我笑着说:“我的脸皮厚,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觉得你其实是很喜欢我这样子的,我没说错吧!你喜欢我,我很高兴啊。”

雅葛斯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不是自我感觉良好?”

我说:“我肯定不是自我感觉良好。”我从怀里取出一张被烧过的纸的残片:“这是我在你老师书房里拣到的。是你亲自写的,这上面全是我的名字。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雅葛斯吃惊地说:“你拣到这个?”

我说:“这就是证据。我高兴死了,你还不承认吗?”。

雅葛斯嘴角上翘,脸上似笑非笑:“你居然找到这个。好,我承认我是有些喜欢你的,不过……”

我哈哈大笑,我到蒂山来之後,从来就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雅葛斯,不要不过不过了,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上了我的当!我骗出了你的真心话!”

雅葛斯说:“你说什么,你骗了我?”

我说:“你看看我手上的是什么?”

雅葛斯接过我手上的纸片:“这是你写的报平安的信件。怎么会烧去一角?”

我说:“昨天晚上我用来引火的。没有用完,我顺手放在怀里。我刚才临时起意,要骗你一下,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上了我的当!”

雅葛斯也笑了:“这倒还是我头一次上女人的当。你可真有两下子。”

我说:“你生气了?情场如战场,我玩一点小小的无伤大雅的手段有什么不可以呀,又没有伤害到别人。”

雅葛斯正色道:“你确实是个很聪明很可爱的女人!象你这样的女孩子很少有男人可以抵御得住!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你跟我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你爱我,是一个女孩子心里的英雄情结而已。你把我视为英雄,于是你爱上了我,却忘了一件事,英雄是用来仰慕的,而不是用来爱慕的。一旦走近了看,英雄也不过如此,甚至比凡人还不如!”他拔转马头,纵马而去!

英雄情结,真的吗?我爱慕雅葛斯,真是是因为我内心深处的英雄情结?不,不会的,不是这样的,我对雅葛斯一见钟情,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你不要走啊,我还有话问你呢!我急忙催马去追他,眼见他驰入了队伍之中,我勒住了马,在这么多人面前我可不好意思问他。

你怎么老是这样,你为什么要逃避我,你不敢面对我是不是?我不管你在其他方面是不是很果断,但在这件事情上你太懦弱了!太没男子气概了,喜欢我就是喜欢我,不喜欢也就不喜欢了,何必想那么多?

蒙克斯和托弗斯迎上我,蒙克斯问我:“我哥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没什么。”

蒙克斯有些不信:“刚才你气鼓鼓的,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现在我看你这个样子,恐怕赶也赶不走了。我哥可真有两下子,三言两语,你的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弯。好吧,我也不走了。看看到底还有什么事。”

托弗斯说:“凤仪姑娘肯留下来就好。五王子这次怎么会来呢?陛下肯同意吗?”。

蒙克斯说:“这事不用你管!”

托弗斯倒还真不敢跟蒙克斯叫劲,毕竟他们是君臣关系,蒙克斯对托弗斯发脾气,托弗斯只有听着。

我们几个跟随雅葛斯的队伍进入了莫苏城,到了官府里,雅葛斯让人安排我们到後堂里去休息吃午饭。

我胡乱吃了些,睡了一会儿觉。时间已经快黄昏了,听人说雅葛斯在大堂上忙碌了一下午,处理了很多事,现在他的将领们都回来了,要在大堂上向他汇报战况。我趁他们不注意,躲到大堂屏风後,想看看雅葛斯到底怎么处理大事。

雅葛斯的卫兵发现了我,他的士兵确实很细心,仔细搜查过大堂,我当然躲不开他们的耳目,不过还好,卫兵显然是认识我的,我示意他不要声张。卫兵转身走到屏前去了。我偷偷地从两块屏风的缝隙里往外看。

雅葛斯站在堂上的桌後,并没有坐,他手下的将领各自来向他报告情况,雅葛斯迅速而准确地裁决,没有一点儿犹豫,在我看来,他处理事件如同流水一般明快,绝不拖泥带水,总是三言两语,立决大事。他手下的将领对他的神情极为尊重,我甚至觉得他们对他还有些惧怕。这倒是我从前没有看到过的情形,我记得在我和他一起去黑清的时候,他好象不是这样,他对手下人是十分的平和,完全不象现在这样威严。看来他做事是有原则的,只要不涉及大事,他是一点儿没有架子,和你说笑亦可,但是在做正事的时候,谁都必须认认真真,不容许一点儿马虎。对立功和有过的人员,他的赏罚极为分明,无论是谁,在这件事情上绝不通融,有功者,虽奴隶亦赏,有过者,虽贵族大将亦罚。难怪上下人等对他都十分敬服。

雅葛斯真厉害,他派卡洛斯和孟德维两人率军跟随莫苏城的迪伦败兵直逼昌孜柯城,听信使说,昌孜柯城的迪伦守军开城放自己人进城,蒂山军队紧紧跟随入城,而昌孜柯城里原来的蒂山百姓也趁机配合,迪伦人已经成为瓮中之鳖,大部分人都投降了,只有极少数人还在顽抗,但应该翻不起浪了。两座城在一天之内都可以收复,他又立了大功。

过了一会,所有的将领都散去了,雅葛斯坐在椅上,头往後靠着,好象在养神。他昨天晚上没有睡觉,今天又忙了一天,处理了很多事,是不是很困?

突然,我听到雅葛斯说:“出来!”

他叫谁出来?我?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卫兵转到屏风後,招呼我出去。我说:“你把我在後面的事情告诉了他?”

卫兵说:“这是我的责任,我不敢隐瞒。如果我不说,就是失职,我将因此受罚。”

既然这样,我只好硬着头皮出去了。

雅葛斯侧头看着我,似笑非笑:“私入大堂,偷听军机是什么罪名?你知道吗?”。

我说:“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你不能够惩罚我。”

雅葛斯微笑道:“为什么不能够惩罚你?现在我罚你马上回去吃晚饭,然后立即去睡觉,要明天早晨才准起床。在此期间,不准离开後堂一步!”

我说:“那你呢?”

雅葛斯说:“我?你问我?我也要去吃饭,然后比你多做一件事,再去睡觉。这几天我很累很困。”

我奇道:“多做一件事?”

雅葛斯笑道:“是啊,吃了饭,再去洗澡,然后睡觉。”

我有些好笑:“这算什么?”

雅葛斯笑着说:“不算什么。大事已了,可以放松放松了,我几天没洗澡,再不洗就要发臭了,这是我最不能够忍受的。明天我们就回迪甘,你不是说你没钱用吗?这一次你会得到足够多的赏赐,你就有钱用了。”

我还想说什么,雅葛斯说:“走吧!去吃饭。”

我们在後堂吃晚饭,这些饮食很是简单,不过好歹还有些饭菜,庆幸没有吃那个什么察基,我自从吃了半个月的察基之後,这辈子都不愿意吃面食了,我真不明白在我中华千姿百态百吃不厌的面食到了蒂山怎么就变得这么难以下咽?雅葛斯的面前好象就是那个察基饼,别人面前也是,就我不是。雅葛斯,你总算还懂得照顾我一下,只是人人都吃得这么简单,就我一个人吃得较为“豪华”,也真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见波利科也在,他告诉我,他下午就回来了,听说我在睡觉,就没去打搅我。现在我放心了。

雅葛斯让我吃完饭就去睡觉,我可没有这么听他的,我觉得我好象一直都不太听他说的话。我做事自有主见,不需要你样样都给我安排好。

他说比我多做一件事就是去洗澡,其实也没有比我多做,我也去後堂浴室里洗了个澡这才去睡觉。啊,这次真是圆满,雅葛斯承认他喜欢我,太好了,只要一回迪甘城,我可要乘胜追击,我一定要让他亲口承认不仅仅是喜欢我,而是真正的爱我,这是我目前的最高目标!最大愿望!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回迪甘城。雅葛斯早就派人驻守莫苏城了,他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得非常妥当。

一路上,我很少见到雅葛斯,我不知道他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我呢,还是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倒是蒙克斯在我面前跑前跑後,热情过度。

回到迪甘城那一天,天气很晴朗,所有的迪甘百姓都迎出城门,他们载歌载舞,还用鲜花来欢迎我们,那些多情的女孩子啊,争先恐后地跑到雅葛斯面前向他献花,气死人了,这小子居然来者不拒,有花就收,更出格的是,居然跟那些跑去拉他马头亲吻他手背的女孩子有来有往,一付得意洋洋的样子!哼,我转身不去看他这种“丑态”,可是又忍不住不去看,雅葛斯看到我的神情,笑个不停,岂有此理,简直是在故意气我!

孟茜琪丝王后带着雅葛斯的兄弟们姐妹们在王宫门前欢迎,可是国王呢?国王怎么没有来欢迎我们?出了什么事?

孟茜琪丝和雅葛斯热烈地拥抱,照理说他们是母子,这也没有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格蕾丝跑过来,把我迎到一边:“凤仪姐姐,大事不好,我父王很生气啊!”

我问:“生气?为什么要生气?你大哥不是又打了胜仗?”

格蕾丝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待会儿小心点。”

齐格斯和渥里斯他们跟雅葛斯说了几句话之後,就转过来跟我说话,他们的神情和格蕾丝一样好象很着急,齐格斯说:“我已经跟大哥说了,这次大哥自作主张,攻打迪伦本土,父王大怒。恐怕大哥要遇麻烦了。”

我忙说:“雅葛斯说过的,迪伦人不会来报复。”

渥里斯说:“他说他说,他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够事事说中?人家迪伦的使者昨天就到了,要父王给他一个交代!”

我说:“派个使者来你父亲就吓着了?他胆子也太小了!他总不至于把雅葛斯交给迪伦人吧!”

渥里斯说:“这个也难说,父王他……”

我急忙说:“你父王绝对不可以这么干!如果他这么做,他太懦弱了!太无能了!你们得帮帮雅葛斯啊!”

齐格斯说:“我们当然不能够同意他把大哥交出去。大哥是蒂山的第一将领,把自己最勇敢善战的人交出去,就算父王要这么干,军方也绝对不可能同意。父王不可能会傻到这么干。只是如何给迪伦人一个交代?”

雅葛斯的声音在我们身後响起:“我知道该怎么办!让我来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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