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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会试入选的十五位女孩子,这一个月的时间,都在做着紧张的备考措施,一个个足不出户,废寝忘食,这是她们这些千百年来受歧视的女孩子扬眉吐气的机会,是她们人生的重要转折,日日研习书稿,争取一鼓作气,在含元殿上一鸣而惊人。考出好成绩,与那些大男人们一样,身穿官袍,走马上任,为一方百姓谋福利,用事实证明,自古女子不逊于须眉男儿。

“嗟叹古来世风偏,红装深锁阁楼前,胸铸千章生花笔,世间向不缺女贤。磨刀赫赫临战场,执笔呼呼出妙篇,今朝风流书万代,佳句三千美名传。”这是江枫亲笔题写悬挂于含元殿正中的匾额。希望以此激发出蛰伏千万代、没有机会扬名立万的闺中女子胸中与男人争夺一席之位的豪气,把二十一世纪女子自强不息、敢于拼搏的精神在千年之前提早表现出来。

八月初八这一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长安城大街上,出现了一批一批昂然行走着、春风满面的女孩子,她们一脸自信的和不时从身边越过的书生打扮得男孩子打招呼。尽管这些男人们很不想理会她们,好像又不忍心拂逆她们灿烂如花、真心诚意的笑容,很有风度的微微含笑,算是回应了。

长安城仍然平和宁静,行人含着从容、平缓的神情,来来往往,选择着各自所需的物品。道路两边,碧树长青,花朵争艳,店铺繁华,货物供不应求。天下间最为辉煌、耀眼的要数皇宫了。今日的皇宫大内,禁卫森严,黄色的宫墙,金黄的琉璃瓦在强光映照下,格外神圣与庄严。考生们陆续亮出皇上特赐的通行证,走进了宫门。

上午己时已到,百名考生已经聚集齐全。他们默默无声、无限局促的等候在含元殿外,候旨召传。他们大多面露惶惑之色,在这处处守卫,庄严静默的皇宫里,更为生畏。有的只有十三四岁,第一次到这样富丽堂皇、威严肃穆的地方,第一次见皇上,神情中透出一丝慌乱。忽听黄门官高声宣旨:“皇上有旨,宣,百名考生上殿!”

这些才子才女个个威武雄壮、气宇轩昂、光彩照人,但是神情紧张,倒掩去了许多吸引人的魅力。他们整齐地排成两队,缓随礼仪官走上守卫森严的殿前大理石台阶,从两侧鱼贯入殿,殿上已经摆好一百张书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而整洁。

殿前的白玉兰半开半合,花蕊含在包壳中,鲜女敕女敕的,形态甚是优雅、宜人。满殿的朱红盘龙通天柱,花纹宛似新刻成的,栩栩如生,神态各异。

礼仪官引导一百名学子,齐齐跪倒殿上,行三跪九叩见驾之礼。许多人都是低着头,随着大伙一跪一起,叩头颂祝,根本不敢四处张望。

“众位学子平身!”皇上洪亮不失柔和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有一些胆子大一点的学子,偷眼望了望汉白玉台阶上御案后的皇上,只见皇冠顶戴、玄黄龙纹袍、威严不可觑。御座左右,宫女手扶龙凤扇,擎举黄罗伞,太监、宫女屏声侍立于两侧,更显皇帝的威赫。这些学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到如此森然的殿堂,第一次面对皇帝,无法抑制心里的紧张,莫名的冒着冷汗,不敢大声出气,更别提多说一个字了。生恐一步不对,惹皇上生气,引来杀身之祸。

江枫看得很清楚,他们这样不自然,又如何把自己所学的东西发挥出来?遂微微含笑:“众位学子,大家不必紧张,各自对号入座,朕虽为天子,也不会无故降罪于任何人,不要当朕是皇帝,就当是家里陪伴身侧的长辈,也不要当这里是在考试,就如在书房里写诗作文。一会儿朕拟出题目后,就不再打扰,大家专心答卷。各位都是从全国各郡筛选出来的佼佼者,满月复经纶,要以平常心态考出自己最真实的成绩。”

这些年轻人听到皇上和蔼的声音,逐渐平复紧张的心情,各自找到自己的位号,轻轻的坐下。

江枫等众人归坐后,尽量以平稳、缓慢的语调开口:“今日的诗文题目是,咏月,这类题目应该难不倒各位吧?平日在写作之中经常碰到,诗词歌赋皆可。论文题目为: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要求,观点明确、立意清新、语言简练而精辟。各位考生,听明白了吗?”。

众学子急忙拱手回答:“回皇上,草民明白了!”

“一会儿,答完试卷后,朕特别允许不必行跪辞礼,自行安静离去,不得喧哗,打扰其他考生,现在,殿试正式开始!”

一阵轻微的铺纸、研磨声后,一百名考生都全神贯注于试题上,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神态也变的随意了。

江枫坐在玉阶之上,静静的观看这些年轻的男女学子,一双炯炯星目几乎把所有人都扫了一遍,怎么不见偲儿?哦,对了,李偲在乡试时就已经淘汰出局了。这个荒唐的儿子,真的连乡试这一关都通不过,这样不思进取的皇太子,要如何去担负天下的兴亡盛衰?

江枫低微的叹息,他看到了轩儿、适儿、又在第二排找到了大女儿李思琴、二女儿李倩,心情为之一松,幸亏有这几个好儿女,不然,自己实行皇子女科考真是丢人到底。

二十多位皇子、皇女,八人参加科举,最后有资格参加殿试的还有二子二女,在百人中占了四个名额,他不禁为自己的教子方案有了信心,现在选拔合格的才子,绝对没有弄虚作假,皇太子都已落选,足见考官们是公正的。儿女们是各凭才能过关斩将,最后月兑颖而出,走上这含元殿,与其他优秀的人才一道竞争官职。

江枫觉得这才公正、任人唯才,他没有办法改变几千年来的传统,改变不了皇帝的子女出生就是王爵、公主的尊贵身份,但是可以让他们勤学用功,凭借真本事去取得官职。

鸦雀无声的殿堂上,只听得见笔落纸上轻微的沙沙声,余外没有任何杂音,有的考生聚精会神,心无旁骛的写着,有的紧皱双眉,想是遇到了一时想不出来的词句在着急。还有的坐立不安、抓耳挠腮、他知道这类人是言之无物,无从下笔。从小学到大学,经历了无数次大型考试,江枫可从来没有过这种表现,他历来得心应手,每次都是名列前茅。

江枫坐得有些无聊,这不像是上朝,大臣们你一眼、他一语,转眼就过去一两个时辰,他一个人闷闷的坐着,不能找人说话,也不能弄出声音,以免打扰那些考生的思维,遂轻轻离开御座,缓慢的走下七级白玉台阶,脚步轻缓的走过一排排考生的面前,他身怀绝顶轻功,虽然那双赤龙纹缎黄色六合靴的靴底是硬的,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许多专心致志于写诗文的考生根本没有觉察到皇上从身边走过,只有那些下笔无物的人才会更加紧张,手心都攥出了汗。

江枫一一扫视考生的试卷,偶尔也看到几句生花妙笔般的美文,最后来到第四排倒数第二个身着蓝色衣衫的考生身后,江枫很早就看到他行动古怪,是以才走到这里,只见他写上三五个字便用左手去模模书案的抽屉,始终如是。

江枫缓缓地走进身侧,此人仍然没有觉察到有人站在身边,江枫看到他是在抄袭抽屉里一张写满了字的书笺,这是在作弊!本想马上制止他,又恐惊动其他考生,遂不动声色的回到了玉阶之上,坐了下来,翻看百名考生排序的名册,找到了此人的籍贯、姓名。

一个时辰后,考生们陆陆续续的放下试卷与毛笔,轻轻起身离开了书桌,恭敬地后退着出殿。

眼看着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考生,四位皇子、皇女都已离开好一会儿,那着蓝色衣衫的考生偷偷的把抽屉里的一本书稿卷上塞进衣袖中,四外环顾了一下,也离开了书桌,走向大殿门口。

江枫忽然厉声喝道:“立刻拿下左边那个穿蓝衣服的考生!”

应声扑过几名御林军,捉住了此人的双臂。

这一举动,殿上正在认真答卷的剩余考生惊慌失措,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下旨捉拿考生?

此人被御林军押到殿前,垂首跪在地上叩头,身子缓缓颤抖。

“知道朕为何要拿你么?”皇上问。

“草民不知!”

“把他衣袖中的东西取出来。”皇上喝道。

御林军从他衣袖中搜出一卷书稿,小太监接过呈与皇上。

“将他的试卷取于朕看。”小太监飞快的从那人桌上取过试卷奉于皇上。

江枫轻轻扫扫卷上内容:“承德府滦平县考生罗文,你从乡试一路考过来,就是这样在考场上照抄书稿吗?这份事先准备好的书文何人为你写就的,从实招来!”

那考生罗文战战兢兢地叩头:“回皇上,是、是草民的父亲写的。”他已吓得浑身发抖,殿试作弊,那可是欺君之罪,很可能会被处斩的,是以不敢再隐瞒。

“每次考试都是事先准备好去照抄吗?”。

“是、是的。”

“朕的题目是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你写的是论官吏德行,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诗稿你也敢照抄,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懂文章?或者让朕怀疑你是否读过书?你的父亲为你准备好殿试文章。他怎么知道朕要出什么题目?他不怕被朕发现么?你们父子竟敢对科举取才视为儿戏,真乃大胆?”

罗文浑身直冒汗,不住的叩头:“草民知罪,但求皇上不要降罪于草民的父亲,家父盼子成才之心甚重,求皇上开恩!”

江枫注视罗文半响“令尊如何知晓乡试、省试、会试的题目?难道各级考官胆敢受贿泄题?”

“啊!皇上,不是的,乡试、省试、会试都在试前一天公布题目,草民的父亲就先替我写好,只有殿试,是皇上临时出题目,草民只好胡乱抄一些,草民知罪,皇上开恩,”罗文惊惶的说。

“什么?考试题目提前一天公布?”江枫主持过四次科举考试,这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是的,皇上。”

“宣礼部尚书佟秋成来见朕!”皇上朗声下诏。

佟秋成做为科举考试的主管官员,一直都等候在含元殿外,听到黄门官传旨,急忙进殿,恭敬的跪下:“臣礼部尚书佟秋成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皇上语气平和:“佟爱卿,每次科举考试,乡试、省试、会试各级主考官吏对试题,一般都在什么时候拟出来?”

“回皇上,三级考试的题目都在试前一天出!”

看来罗文没有说谎:“为何会提前一天出题?难道不担心有考生请人代做,上场抄袭?这样就不能做到取才的公正与公平。”

“禀奏皇上,科举完全凭着真才实学,灵巧作答,为了替考生节约时间,三级考试都会提前命题,这是历代沿袭的例规!”

“传朕旨意,今后科举取才,不得提前出题,只能到考试时才可以公布题目,有泄漏考题者,按照玩忽职守、破坏科举公平罪论处,革职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为官。”皇上放下手中书稿,严厉的语气。

佟秋成急忙答应:“微臣遵旨!”

“你去吧!”

佟秋成向皇上告辞而去。

皇上再次降旨,“承德府乡试、广平郡省试逐级考官,包括会试主考,一律罚俸一年,留职查看。考生罗文殿上作弊,杖责八十,发回原籍,终生不准参加科考!”

御林军奉旨把罗文带出大殿。

这些考生总算是明白了,这个罗文从乡试直到会试都是靠作弊才混进殿试考场,皇上对他施以杖责,取消终生考试资格已经够宽容了若严格按照欺君重罪论处,那是应该杀头的。

三天之后,皇上召丞相韦见素、吏部尚书汪举二人陪他在御书房审阅试卷。二人先筛选一遍,选出的试卷呈送皇上一一审阅,钦定第八名到四十名,钦赐进士及第,由吏部安排其直接到地方任职。

每点到一名,等候在外面的差人便到驿馆向考生报喜。

用了两个时辰,才把八到四十名点完。江枫又开始第七名到第一名即状元的选定,看了七分之后,才钦点第七名为剑南郡绵竹州考生任翔,第六名沧州府考生褚泽,第五名归德郡考生张荣平,到第四名这儿卡住了,江枫反复筛选,也觉得几份试卷水平都差不多,直到看到这样几句诗:“明日风月更好,今宵露宿何方?水晶宫里奏霓裳,准拟岳阳楼上。”毫不犹豫的定之为第四名。韦见素拆开一看,急忙向皇上道喜:“楚王殿下李轩中选!”

江枫笑道:“若非二位爱卿在场,准有人说朕偏袒皇儿。”

汪举躬身说:“应试学子的试卷全数密封,未拆之前,谁也不知道是哪位才子中选,怎会有人发此谬论?”

第三名是杭州才子辛明川,他的论文写的颇有主见:“天下非君一人之天下,万民共辅之,君治民乐,四海归心,山川清秀,乃大治也”

皇上又拿着一份试卷,越看越喜,又传给韦、汪二人去看,韦见素不禁吟出声来:“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风清月孤悬哎呀,皇上,太妙了,风清月孤悬,这个‘孤’字简直神了。”

“二卿再看下面的文章!”江枫的笑容含着深沉的满意。韦见素看过去:“‘斯人公顷字弟,志气高远,四方治世,天下乃公,仁义者心如山岳,虽积金至斗,乃不移,相遗但爱,何所嫌也’皇上,此作者年纪不大,颇有浩气长存的魄力,不可多得也”

江枫轻轻拆开密封线,长笑一声:“哈,又是朕的皇儿!”

韦见素不忘恭喜皇上,然后大声传呼:“第二名,榜眼中者乃是皇次子雍王殿下李适!”外面的报喜差人立刻到雍王府传报。

皇上二子二女全都入围四十名之列,永清公主李思琴中了第十名,升平公主李倩取中十八名,估计这两个女孩子肯定不会去做外官,不过留在长安挂个提防空职而已。三人把剩下的试卷翻来翻去,再无胜过前者了,难道金科取士状元任选要空缺吗?

江枫把所有试卷取过,一一再看,最后遗憾的摞上,命令太监收起来,韦见素正准备宣布状元空缺。忽见皇上盯着最上面一份试卷,目不转睛的看,韦见素、汪举也凑上去看,咏月词如下:“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红绡香断谁为怜?多情自催华发生,尘烟乍起,巾帼倩影红灯里,柳折花残可悲。长亭晚,寂寞风月,此别久远。凭栏桥,人向东风泣。泪眼望月泪难干,千古意缠绵。”此词全文只有一处写月,却把月夜人思恋的心情写的深入肺腑,淋漓尽致。

汪举突然失态的高叫:“此乃状元之才也!”

韦见素翻开下一篇:“且看下面的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吧!”文曰:“自伏羲造人,女娲补天来,始有天下,天下历经几度劫难沧桑,有识之士,高风亮节,日夜忧患,恨不能化身为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分男与女,贵与贱?只可胸中存义,前赴后继,粉了身,碎了骨,也不惜昔安史作乱,若非是人人存兴亡之念,举国一心,岂有今日之太平盛世?夫予以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喜而喜,居庙堂之高,则忧万民,处江湖之外,又念其君”

本文很长,足有一千余字,看的江枫又惊又喜,喜的是取此子为状元,大概无人不服了。惊的是此文精髓之处乃宋朝范仲淹之岳阳楼记,这名考生如何与之想法惊人的相似?现在的时代距离范仲淹尚有数百年,如果此词是我与清河所做,再寻常不过,然而,千年之前的唐人便有此正气存高远如范氏之神韵,太难得了!

“妙哉!神哉!”江枫拍手大笑:“二位爱卿,取此佳作为状元,二位无异议吧?”

韦见素十分不情愿的叹息:“妙是妙,只是我大唐就有了第一位女状元!”

江枫仔细一看,字迹清秀、雅丽、端正,正如女子风格,他忙拆开密封线,姓名一栏赫然写着:郭姣姣。

江枫不由的站起来,朗声宣布:“传旨朝野,今科状元吴国公郭源之女郭姣姣。”

今科取中女状元之事不到一个时辰已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真是新鲜啊!有的老人感慨的说,自记事起就没听说过有女状元,戏文里常说某才女女扮男装进京赶考,中了状元,皇上诏其入朝为官,却给吓跑了,女子不得入仕为官,改装中状元,一旦泄露,那是欺君之死罪。而当今皇上反而激励女子应考,取中了女状元,对于以男子为中心的封建社会,当然是闻所未闻了。

郭府后花园,满园春色,虽然还是冬季,却因广植万年青,显得葱郁碧绿,郭姣姣手捧一卷书稿,漫步春闺。

郭源面带喜色,急急而来:“大唐第一位女状元,快入宫谢恩吧!”

“爹,你说什么?女状元?”郭姣姣愣住了。

郭源把一封喜报递给女儿:“你中了状元!”

郭姣姣凤目中不由得落下泪来,真真是喜极而泣,许久,她庄重的向着皇宫方向跪下叩头:“感谢圣明的天子给我机会,让我展示自己的能力,如果是以往,我为女儿身,唯有碌碌无为,吾皇英明。皇上万万岁!”

三天之后,皇上在大殿召见七位才子,授第七名任翔大理寺丞,第六名褚泽都水副卿,第五名张荣平江南道巡察使,第四名楚王李轩御史中丞,第三名辛明川为卫尉卿,第二名雍王李适为刑部员外郎,状元郭姣姣为礼部侍郎。其余进士及第者授以地方官职,今科一共取了六位女官,她们都一一授以刺史或县令之职。

各位才子跪在殿上,叩谢皇恩,这一次皇上下诏给予高中者至高的职位,以此勉励天下读书人,只有具备真才实学,才经得住考验。

江枫登基十年了,创造一系列新观念,新律规,把大唐王朝变得学风浓郁,民心淳朴,朝野安稳,刑事案件大大减少。

二位皇子以前就经常上殿议政,此番有了正式官职,更加勤于政事。

女状元郭姣姣身着朝服,昂然屹立于朝班,大唐朝堂上,除了武周时期,第一位女大臣以合法身份参政议政,这就是江枫官吏队伍大改革的最好表现,多少须眉男儿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敢与皇上相悖,除了接受,也只有接受。

长安城外,草木森森,空气清新,恬淡幽静,渭河湍急,水花清绿,偶尔可见到行色匆匆的人群,有贩夫走卒,有背刀挂剑的江湖人,也有官府家眷,甚至有打把势卖艺的三教九流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平和、安详的神情。只有太平盛世的人才能有这种真正的安居乐业之态。

许清河亲眼目睹天下的和平繁荣,暗暗感叹,江枫果然能干,把纷繁复杂的大唐治理的这样鼎盛,走在任何一个地方,仿佛走进世外桃源般无争夺,无战乱,给人一种恬淡、舒适的生活环境,他可谓不虚此行,拥有佳佳至死不渝的真爱,而我白白浪费了几十年的青春年华。

安娜一路观察他的神色,见他愁眉紧锁,很是不悦:“许公子,安娜知道,你对公主一片痴情,可是公主并不爱你,况且太后已对你有了很深的成见,我们还是先去幽州一段时间,长安城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我不走!”江枫黯然道:“我还要等机会!”

“许公子!”安娜大急:“皇上不想对你用非常手段,可是太后不会甘休,如果再出事,皇上都不能保护你了!”

许清河愤愤然:“我等了十几年,守了十几年,到头来,还要远避他乡,我不能接受,我不甘心把心上人拱手让给江枫。”

“江枫?江枫是谁啊!”安娜奇怪地问。

许清河愣了一下,默然不语,他还是有理智的,有些事绝对不可以说。恨归恨,他对江枫还是有几分人情的,是以这么多年,他甚至有置他于死地的之心,但从未向任何人透过他的身世。当年一时意气对杨国忠泄露这个秘密,事后他后悔莫及,从此再也不提此事。

安娜不愿触及他心里的隐私,“许公子,不论你要怎么样,请你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安娜此生别无他求,只要能多看你几眼,和你说说话,不再奢望其他。皇上下诏全国缉拿我们,除了田承嗣,世上恐怕没人敢收留我们,今生终老,安娜也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你是我的全部!”

许清河心里一震,不觉望了她一眼,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的正视安娜一眼,这个比他还痴心、还专一的女孩子,为我空守十几年,虽然仍是风华绝代,十几年的岁月流逝,而他从来没有像我对佳佳一样,去占有,去抢夺,同她相比,何其卑劣?她真的是个好女孩。

许清河不再拒绝,决定于安娜一起去+幽州,八年之后,江枫一定会带着佳佳离开。无论他们去哪里,我都要追随,决不放弃,我得不到佳佳,他也休想与心爱之人横穿上下与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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