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这脸上更是一阵青来一阵红,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着了这个祖逖的道了?!
这怎么可能?!
可就在这时,一阵清晰地大叫声也再次传来!
“哈哈哈,看你们两个这个样子,是得手了?!”殷乂一边大笑着一边快速向着阿郎那边跑去。
“你这声音……”
“等一等!等一等,先不要杀!哈哈哈,是不是这句?!哈哈哈!”
“你们!欺人太甚了!”
“怎么?被打了啊?!哈哈哈,你看看你殷爷爷身上,那可全是伤,你这几个耳光什么的,算个屁!”
“你!”
“哈哈哈,怎么不服气?!不服气来咬我啊!哈哈哈!”
片刻之后……
阿郎已经被再次带到了祖逖的面前……
祖逖也不吭声,只是静静地端详着脸上有些红肿的阿郎,尤其是盯着那五道手指印看了又看……
石瞻也只是轻轻一瞥就没有再去看阿郎一眼,能活着回来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可阿郎却是憋着一肚子怒气,偏偏脸上还要装得很平静的样子,那滑稽的样子,可是把殷乂和韩潜两人都看得有些快忍不住笑出来了……
“祖将军好手段,阿郎佩服!”
“你那个大首领的名字可是叫蒲洪?!”
“石瞻都告诉你了?!”
“他所知道的,已经和盘托出。”
“果然如此!”
“你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
“嗯,看来你的确是很清楚石瞻的底细,知道他所了解的东西并不多……”
“祖将军明鉴!”
“既然如此,我有话想要问你,你可否明言?!”
“必然知无不言!”
“果然是个聪明人,很好,这样很好,大家都省力,有话就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祖将军果然是个爽快人!只不过阿郎不明白,祖将军是如何看出阿郎才是这次负责谈判之人?!”
祖逖微微笑了笑,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又和殷乂还有韩潜两人交流了一下目光,然后才淡淡地回应道:“阿郎公子,仪表堂堂,只是过于年少轻狂了!”
“哈哈哈,阿郎,你这小子,知道不知道你们来求见的时候,为什么让你们在外面等了一会?!”
“殷乂将军的意思是,祖将军就在那个时候观察过我吗?!只是不知道我有什么破绽?!”
祖逖点了点头,亲自回答道:“石瞻威猛,我已经听殷乂和韩潜转述过了,你借着石瞻在山谷内的威名,假装他的随从,尤其是你们两个的年龄也相仿,确实没有破绽!”
“如此说来,祖将军一开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一开始确实没有,但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才是正主了!”
阿郎的脸色一僵,立即回忆起自己刚见祖逖时的侃侃而谈,果然是大意了……
看到阿郎的脸上现出了一抹懊恼的神色,祖逖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少年虽然有些年少轻狂,但是这份知错能改的态度,倒是有些令人刮目相看了!
“祖将军慧眼,阿郎佩服,确实是阿郎张狂了!”
“我听石瞻说,这次从诱敌到困敌,再到最后的释放,都是出自你一个人的安排?!”
阿郎没有立即回答祖逖的回话,反而瞥了一眼完全没有看自己一眼的石瞻,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激,看来还真是石瞻的一番话让自己有了转圜的余地,不然就算祖逖知道自己是正使,也不可能清楚自己的价值有多大。
而如果连祖逖都认为自己价值不大,那么说不定自己刚才被拖出去,完全就有可能是真的要被杀了,譬如这个殷乂无巧不巧的到来,明明自己之前就听见他的声音了,为何过了那么久,人才出现?!
难道不就是在等待祖逖那边最后的答复吗?!
如果祖逖觉得自己用处不大,想要杀鸡儆猴,那么就会有人通知殷乂让他过去监斩自己,或者在自己临死前再吓唬出一些东西也就是了,总之命是保不住了!
反之,如果祖逖最终不想杀自己,觉得自己还有用,那么就会命人通知殷乂,让殷乂出面来个“刀下留人”,那么以殷乂的身份,他来救下自己,是不是就显得十分重视自己了?!
可这样一来,无论自己遭受了多大的苦头,都不能再胡搅蛮缠下去了,起码不能不顾救命恩人的脸面吧?!
而且以后再想报这一箭之仇,都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报,毕竟要是人家殷乂真的晚来一步,那结果会怎么样?!
阿郎实在是有些想象不下去了,看来这回是真的栽了!
而且还是当着石瞻的面,栽了一个大跟头!
不过石瞻这个人还真是聪明,愿以为他就是个有点蛮力的匹夫,可看他能随机应变,甚至还能在这种时候假装不在意自己,生怕他的目光会伤及自己的自尊心,这小子不会是真的连人情世故都懂那么多?!
想想之前在那个行刑之地,殷乂的那副嘴脸,还有此时此刻一副关心自己的模样,真是让人有些……
再想想自己那些实在放不到台面上的表现和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计谋……
阿郎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无力的挫败感,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挫败,而造成这一切的还都是他自己的得意忘形和年少轻狂……
这回算是彻彻底底的被人算计了!
祖逖这个人可真是一只老狐狸啊!
但憋屈归憋屈,阿郎可不是那种一失败就完全没了斗志的人,反而能遇到像祖逖这样的对手,对于阿郎来说,挫败什么的都不值一提了!
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像阿郎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最缺的就是能和他在智谋上一较高下的对手了!
而他之所以一直想出家,从莫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因为太过寂寞,不要说同龄人了,就算是大部分长辈在谋算上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阿郎在孤芳自赏之余,才会萌生一种难以言诉的寂寞和孤独,甚至认为或许只有那看不见,模不着的佛祖才能理解他这样的绝世孤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