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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哟,经书为饵落陷阱!

(寻书吧)

落了一天的纷飞细雨渐停,夕阳照空,万里晚云遮晴幕。

太苍山庄东侧某间院落内,一带水池临着主屋,雨滴滑落翠荇香菱,胖鱼穿梭木板小桥下,桥边几盏及地玉石鸟形灯,极是自然雅致。

此时在屋内,门扇紧闭,窗扇半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翻铺抖布的声音。

“奇怪…不在书柜衣柜里…”

“唔?也不在床上铺下…”

“啧,白抒远那厮到底把经书藏哪里了?!”

谢岙找了一下午,几乎把这间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经书影子,看看窗外天色,不由非常捉急。

难道抒远师侄把经书随身带在身上?

谢岙两眼盯着屋内重新扫视一圈,正严肃看着房梁考虑要不要爬上去时,院门忽然传来吱呀声响。

窗格半开的空隙内,恰好可见两人走入,前面一人云纹碧衣,清月逍遥冠,风姿翩翩,后面一人秋香色衣衫,纤云玉鹤簪,楚楚秀雅。

谢岙眉毛一抽,立刻钻到桌子底下,想了想又觉不对,听到脚步声已经到了木桥上,连忙一个蛇打滚滚到床下。

就在谢岙不忘把衣角也拉进去时,房门被推开,正对着床的一张永阳石琴桌前,一双女子鹤羽鞋轻摇走近。

“抒远师弟,你从不弹琴,却摆了一张如此清雅的琴桌在此处…”女子幽幽开口,声音有几分飘渺。

“唯愿师姐有一日能临窗抚琴,看闲庭静水,花开花落,琴笛和鸣青年低声而语。

咦?咦咦?!

白抒远终于主动进攻了?

巧遇师侄倾诉衷肠的关键cg,谢岙怎能放过,擦亮眼睛,屏息竖耳,只听凝然轻笑一声,临琴而坐,一串缠绵琴音拨弦而出。

透过床角木格中的空隙,能看到女子软袖拂弦,委地青丝绕身,衣带醉红迷人眼,流转娇艳旖旎韶光。

谢岙听得内心激动澎湃,差点没憋住气息。♀

这曲音如此软调婉音,如此缠绵悱恻,如此我听犹怜…这该不会是凝然师侄也答应了的意思?!

一曲终了,柔荑离弦,只听女子柔声道,“…你可知我难处了?”

“不曾忘记青年依旧声音沉闷,仿佛三神七魄还游离在那一曲之中。

“抒远师弟可还记得,我让你帮忙之事?”

“只要是师姐所愿,我白抒远定不负所托青年回答极快,似是早已情根深重,月兑口而出。

“如此便好

一道婉转如莺的声音之后,女子迈出了房门,渐渐远去。片刻之后,青年也徐徐离开。

等到门外只余房檐下偶尔落下的雨滴声,谢岙从床下钻出来,拍拍身上的灰,眉心拧成了疙瘩。

不对劲…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别扭感是怎么回事?

凝然师侄的反应怎地如此奇怪…若是不喜欢,为何要弹那一首曲子?若是喜欢,之后又为何不作任何答复,反而提起莫名其妙的话题?

想到自家这两师侄上次告白也是含蓄似猜谜题,这次又是弯弯道道,扑朔迷离,谢岙顿觉脑仁痛。

啧,不想了,感情之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也会被月老掰直!

谢岙打了个喷嚏,看看天色,决定先去吃晚饭,重新考虑有无遗漏之处,到时候再来一趟也不迟。

透过窗户往院门的方向瞅瞅,没看到闲杂人等,谢岙这才放心打开门,一脚迈出。

“师叔真是让我好等啊……”一道含笑叹息从门边传来。

谢岙:“!!”

只见刚才本应出了院门的青年此时倚在雕花门框上,手中执着玉骨扇柄,长眉如墨画,凤眸若弯月,目光似秋波,笑得好不得意自在。

“不知师叔不辞辛劳、煞费苦心、避人耳目来此处找我,是为何事?”

“没什么,只是方才来此找你闲聊之时,恰好见你和凝然师侄回来,”想到这厮出现的时间也没多久,谢岙努力维持端正表情,底气十足道,“师叔岂是那等会破坏姻缘时机的碍眼之人,这才自觉避开

“哦?”白抒远挑挑眉,从衣襟里模出一本书来,“我还以为师叔是为此而来——”

那书册封面红得鲜亮,字迹古朴厚实,上书‘天地神阳转魄还魂经’几个字,顿时把谢岙两只眼睛直溜溜勾了过去。

既然已经被自家师侄识破,谢岙干脆摆出师叔架势,十分理所当然伸胳膊去拿,“嗯,有劳师侄代为保管,就交给师叔…”

指头尖还没碰到书皮,那书忽然又塞回了青年绣着金线的衣襟之中,白抒远凤眸一眨,“此书给师叔也不是不可,不过师叔要先陪我去一处地方

“去哪里…啊啊啊,抒远师侄,莫要突然带师叔御剑而飞嗷呜——!”

……

永州城东街

街口一家茶铺内,谢岙接连灌下两碗酸枣仁茶,方才觉得狂跳心神安下,满身冷汗缩回。

“师叔这般惧高,将来如何练得御剑之术?”白抒远无奈道。

我揍,老纸才不是惧高,只是对这种没有安全感的不科学飞行器不适应!

谢岙哼哼两声,“抒远师侄这般匆匆下山,有何要事?”

“这两日苏叶所耗甚多,只怕明日是不够用了白抒远扬扬下巴,街口对面正是一家药铺。

“这等琐碎小事,需要抒远师侄下山采买?”谢岙深表怀疑。

“本来是不需要,只是我实在好奇…”一只手忽而握住谢岙胳膊,袖子抹下一段,露出红肿手腕,白抒远似笑非笑道,“昨夜发生何事,为何师叔这里会受伤?”

谢岙眼皮一跳,抽回胳膊,镇定道,“不就是青钧师侄受了妖魔之气所染,失去意识时狂□揍人,师叔打不过,自是受了些皮肉伤

伤在手腕,两手皆肿,这般匀称相当,又怎会是一般打架相搏时所伤?除非是……被他人一手紧握……

白抒远敛眸微合,似是不耐山下闷热,手中折扇忽然晃开,遮住半张脸,起身笑道,“师叔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那药铺便来

说罢一身清逸飘出门外,没入灯火明灭的长街中。

谢岙估模着时间,叫来些吃食垫垫饥。这街头茶铺虽比不上山庄色香味精细,却也别具特色,尤其是这家铺子更是百年老号,方圆百里赞不绝口。

谢岙哧溜吃了两口青椒九丝鱼头面,咬一口鲜肉灌汤包,正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旁边一桌来了两人,皆是一脸菜色神经虚弱之貌。

“这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昨日一长得跟天仙似的贵客来了俺们那菊忧楼,花重金包了整个馆子,可是你猜怎么着?”一名鼻青脸肿的大汉抹了把脸,一脸横肉抖出悲愤表情,“才进去厢房一小会,那位贵客竟把所有小倌都轰出来,还差点拆了菊忧楼!俺们这些打手护卫都被那飞来的桌椅花瓶砸到,今日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

唔?这种暴力场景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感?

谢岙咬咬包子,哧溜吸着鲜香汤汁。

“嗨,你那不就是一个晚上的事,忍忍就过去了,可是我这喜来客栈,已经整整两天都是怪事连连,”另一名黑瘦男子眼窝泛青,满脸愁色道,“那天字一号院天天传出闷雷似的声响,却闭着门谁都不让进;灶房更是顿顿丢菜,皆是鸡鸭鱼肉,生禽瘦肉,掌柜命俺们轮流守着,蹲个茅厕都不许超过半柱香时间!”

喜来客栈…天字一号院…顿顿丢肉…

谢岙脑门滑下一滴冷汗。

耳包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

弯月初上,华灯如雨,纷飞永州城中。

在城内不方便使用御剑之术,谢岙等到白抒远后,两人便向着城门走去。知道了经书在自家师侄身上,谢岙自是盼着立刻回到庄里,好把经书拿来严严实实塞到自己包裹里,然而青年却是在长街上左顾右盼,兴致颇高,人流攒动中,拉着谢岙挤到了一处酒楼下。

“果真是乞巧节快到了,这酒楼都摆出了花灯字谜

白抒远丢了一角银子,随手摘了一个花灯上贴的纸签,看了一眼,噗嗤笑出,取了供人随用的笔墨,在纸签上豪纵一写,谢岙瞄了一眼,顿时满头黑线。

公然猜小黄书谜题什么的…老纸什么都没看到!

“这位爷,您猜中的是这‘玄’字谜,可挑一件东西,不要钱,是咱们悦来轩酒楼的东家图个喜庆送的守着花灯的一名男子看了看纸签,揭开一个红漆盘子上覆盖的绸布。

翘头木盘中,躺着一根女子用的红豆相思簪,以及一根男子用的云纹兽牙笄。

白抒远微微一怔,伸出的手停在了盘子上方。

“公子?”等了许久不见这俊逸公子有反应,男子不由出声提醒,“若是公子两个都喜欢,不如再试一个玄字谜…”

“不用白抒远笑笑,伸手拿了其中一根,手指轻轻摩挲了一番,揣进了袖子内。

此时在字谜花灯一旁,对费脑力不甚感兴趣的谢岙正瞅着一名行走商人的摊铺,最后好奇拿起一支据说是远疆来的乌木短笛,见它着实朴拙可爱,忍不住掏钱买了下来。

“师叔想学笛子?”青年笑声浮在耳边,“不试试看这笛子,怎地知道能用否?”

说罢手指一勾,取过那支乌木短笛,拿帕子擦了擦,凑在唇上吹了个小曲。

试吹的笛音虽短暂简单,却难掩积年累月的笛音造诣,短短几音也被吹出了行云流水之轻快缭绕,一曲可解万古忧,一曲可消万古愁,引得长街众人纷纷回头,耳闻惊艳,目露痴迷,心生沉醉。

“…尚且不错青年放下短笛,转眸一笑,满目□霎时漫天尽飞散。

“这种被不知道多少人吹过的笛子,抒远师侄你也敢直接吹…着实勇气可嘉谢岙两眼露出深深佩服。

“…那师叔要如何吹?”白抒远笑容僵在脸上。

“当然是丢在水中煮上一煮,洗了个通透再说谢岙一脸得意给出科学的答案,脚下一迈向前走去。

“这是乌木笛子,热水沸煮定会褪色其色泽,变其音色…”几分咬牙声在身后响起。

白抒远向前一步跟上,把笛子还给了那脚步匆匆之人。短笛仅有半臂长,指尖无意中相触,凤眸忽然闪过一道异色。

“影响不影响无所谓,反正只是图个…唔!”

谢岙一边絮叨一边把笛子揣进怀里,转身刹那,后脖颈忽然被重重一劈,眼前一黑,霎时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时间太紧,先发上来,之后抽空再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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