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长孙颖说的那样,这戏果然,很长。
皇后一直是尴尬兼同情,萧淑妃反客为主,反倒是架势比着皇后还足,指挥着人四处查抄,将着室内翻得一团乱,长孙颖安静的坐在一边喝茶,她身边宫女们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皆是敢怒不敢言之状。
皇后带的人不少,在着屋里头的只是一部分,更多的人是围在外头堵住了门,一副不放走一只苍蝇的架势。刘绣等人开始还没察觉,见着萧淑妃太放肆了,想偷偷去皇帝那儿报个信,这才发现宫门被守住了,一个个都把牙咬的咯吱咯吱的。
有道是主辱臣死,若不是长孙颖拦着,她们早就奋不顾身的跟着萧淑妃反抗了。
反正看着这样子便也知道她们要整死长孙颖,既然早晚是死,还不如拼一场呢。
萧淑妃看着一屋子的人敢怒不敢言,心中只觉得出了口恶气,唯一有所遗憾的是,长孙颖却还是不动声色,似乎完全没有被吓到。
所以,她便更努力的搜查,发誓努力找出让长孙颖“变色”的东西来。
**“长孙颖,看看这是你做的好事!”当萧淑妃兴冲冲的拿着所谓的罪证出来时,长孙颖皱了皱眉头,却是反常的站了起来,“住手!”
“怎么,你做得,我便说不得了。”萧淑妃将着手中的东西丢在了地上,然后得意洋洋的说道,“长孙颖,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下里行巫蛊之术。”
“让开!”长孙颖见着她竟然还要用脚去踩脚下的人偶,不顾身份的扑过去,直接一撞,将着萧淑妃撞开,从她脚下“抢救”回了那东西……“你,”萧淑妃没有站稳,被长孙颖猛然一撞,直接一**就坐在了地上,简直两瓣都要裂开。因此被着宫女们扶起来之后,火气更加大,直接就对着皇后叫道,“皇后,长孙氏玩弄巫蛊在先,对我无礼在后,按律当斩。”
“唉,长孙昭仪,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王皇后没有理会萧淑妃的咆哮,只是看着长孙颖的脸上写满了沉痛,“就算是你为了邀宠,也不应该用这些旁门左道。”
“皇后你也这么认为?”长孙颖拍掉玩偶身上的灰,然后沉着的看着皇后,皇后一时语塞,低头闪避开了她的目光。
“现在不是我们怎么认为,是罪证确凿,你罪无可恕。”萧淑妃冷笑了一声,看了看手中的人偶,终究还是没有敢扔,只是拿着他指着长孙颖说道,“我就说你先前那么被冷落,怎么一夕之间就忽然宠冠后宫,果然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长孙颖听着这,叹了口气,目光仍然不依不饶的盯在皇后身上,冷静的说道,“皇后,你心里头也是这样想的吗?”
“事已至此,我还能如何。”王婵终于躲闪不过,抬起头来时目光中隐隐有泪水,显然十分为长孙颖目前的状况而感到悲哀,“若是其他事,冲着我们多年的交情,我对你网开一面也就罢来了,可是此事却是律法规定的死罪。你,知不知道这会祸及全家啊!”
长孙颖静静的看着皇后为她泣不成声,过了片刻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萧淑妃警惕的看着她,似乎这笑声落下,长孙颖便变三头六臂似得,“你是想说,这对人偶不是你的东西。”
“不,这是我的东西,而是我很珍惜的东西。”长孙颖叹了口气,怜爱的拍了拍自己怀中的人偶,然后看着萧淑妃手中的那个说道,“难道诸位连着巫蛊女圭女圭与娟人的区别都分不清吗?”
“你承认是你的东西就好。”萧淑妃见着长孙颖没有否认,脸上明显松了口气,讥讽的说道,“你以为你嘴皮子上下一张,就能给自己月兑罪吗?”
“这不是巫蛊,只是对儿普通的娟人而已。”长孙颖一点儿都不怕她硬给自己扣大帽子,只是十分平淡的解释,“虽然不能凳大雅之堂,但却也不是那些邪魔妖秽的东西。”
“众所周知,巫蛊女圭女圭一般都制作的十分简陋,反正是以诅咒为主要作用,像与不像倒不要紧,关键是正面上有被诅咒的人的名字,背面有被诅咒的人生辰八字就够了。”长孙颖拿着自己手中的绢人给这个看,“但我的这对人偶上,压根儿就没有这些东西。他们只是普通的两个女圭女圭。”
长孙颖手中的绢人五官精致,栩栩如生,虽然没有写名字,但是众人一看便知道是她,而萧淑妃手中的那个,明显是年轻的李治。这样是萧淑妃刚才敢摔她踩她,却不敢将着“李治”丢在地上的原因。
“再说,向来巫蛊女圭女圭都是只做陷害的那个人就够了,我将着两个人放在一处,是想要诅咒我自己吗?”长孙颖不客气的反问着,然后将着裁决权交给了皇后,“皇后,你说是不是?”
“但这也许是你做邪术,将着两个人放在一起,是想要陛下迷恋你。”萧淑妃看着手中李治的人偶,这个女圭女圭的面容显然比如今的李治要稚气许多,让着萧淑妃心中无端的就恨了起来。
这时时在提醒她,当李治青涩的时期,陪在他身边的是长孙颖,而不是自己。
“那生辰八字呢?上面没名没姓,一片空白,这样也能做咒?”长孙颖冷笑着,知道萧淑妃摆明是要攀咬她了。
她先前还在诧异,半夜自己这里进了贼,没有丢东西没有多东西,或许是自己没有查出来。如今看来,却的确是有贼进来,却什么都没留下也没带走。
因为,他们发现了自己珍藏的这堆人偶。
对着要陷害她的人来说,有什么能比抓住她自己留下的把柄更愉快呢?
只是,潜进来的人到底是谁?是嚣张跋扈的萧淑妃派来的,还是被架空挟持的皇后?
找东西的人是萧淑妃,这玩偶自己藏得深,常年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未必见过,萧淑妃却能在一堆收藏中精准快速的找到,嫌疑实在是很大。
但如果仅就此判断,却又有些草率了。如果是皇后布的局,她能从中渔利什么?自己被扳倒了,便宜的只能是萧淑妃,皇后难道看不到这点?
长孙颖看着两个人,在内心思考着,而萧淑妃显然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听着长孙颖如此“狡辩”,早就火冒三丈,“哼,面上没有猫腻,谁知道里头会不会另藏乾坤。来人啊,给我拿剪刀来,把这对儿人偶剥开了来看看,说不定有人在里头藏了东西,要害陛下呢。”
“住手!”长孙颖见着萧淑妃竟然等不及人拿工具,直接拔下簪子就想要往娟人身上戳,当下怒了,直接就过来要抢。
这东西是李治送给她的赔罪礼物,虽然时间不远,但人却是照着他们当年刚成亲的样子做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记得她当年的样子,做出了这么对儿女圭女圭。这东西寄寓着她跟他最美好无邪的一段生涯,李治敢冒天下大不韪的做出来,她收到之后也只有满心的甜蜜,都心疼的跟眼睛珠子一样,平日里放在锦盒里,珍藏在柜子最里面,拿出来把玩时都先净手,生怕毁了这娇气的玩意儿。
如今萧淑妃拿着簪子挑着要将绢人拆了,她哪里允许,当下就挣扎了起来。
只是萧淑妃上次被她撞到过一次,如今有了经验,一闪就避过了她,同时指挥手下将她拦住,然后自己拿着簪子试探性的戳来戳去,得意洋洋的说道,“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一要拆东西她就急的蹦跳,说不定咒语什么都写在里头呢。”
“够了!”长孙颖罕见的大叫了一声,然后稳住自己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手,目光锐利的盯着王皇后,“皇后,你就任着她这般放肆?”
“长孙昭仪,我还是那句话,你既然心中无鬼,那便让着淑妃拆开了来验证,我待会儿也好为你洗刷冤屈。”皇后也拦着长孙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怎么说也是宫中老人,怎么都要为后来人做些表率,若只是这样便大吼大叫,那成什么样子。”
“哼,你这是看我平日里软弱好欺,便吃定我了是吧?”长孙颖看着皇后面上谁都不帮,但实际上偏帮萧淑妃的样子后,哼了一声,然后盯着萧淑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信不信,你今日敢动我的东西,不管你是用拿跟手指拆的,我都把你那手指一根根折掉。”
她先前退让,不过是想看她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如今看懂了,知道只是想借题发挥来找她茬,便也并不害怕,因为不管她们怎么说,都不会令着李治误会自己。只要李治不会误会自己,自己便永远安然无恙。
因为笃定自己安然,所以她才任着萧淑妃撒野,但她没想到萧淑妃竟然过分至此,连着“证物”都不想保留,直接就要拆她的东西,顿时就急了。
纵然李治送她的东西堆得有山高,可这份礼物的分量,也是再贵重的奇珍异宝难以企及的,她绝不能让她破坏。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之前就写过那对儿人偶,当时就有妹子说,收藏这种东西容易惹祸,点头表示,的确如此,那个时候就在想这段儿了。终于写出了,很舒服。
夜半的窃贼本来是要栽赃的,但是在这里发现了“贼脏”,自然就不用再栽了,所以才开始发现什么东西都没多也没少。不是他们没找到,是的确没哟。当然纤云格外小心也没错了,不过白忙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