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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你越来越漂亮了。”

“没有美丽的妈妈,哪有漂亮的女儿呢。”

“对了,那位浩然公子,天天都接送你上下学,你们怎么样了?”背后的聂夫人难掩笑容,玩笑似地说。

小雪反手抓住夫人握着木梳的手,嘟囔着嘴,佯装愤懑,道:“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啦,妈妈怎么老拿这些事情天天问嘛。”

聂夫人一双手掠进小雪柔软的流苏里,清新香甜的味道溢满指尖,对着晶亮的玻璃镜笑容浅浅地轻叹着:“都怪妈妈多事儿,哎,女大不中留啊。”顿时间说得小雪羞红了脸,像只小猫似的依偎在自己母亲的怀里。

“哎,妈妈,你看你又憔悴了。”小雪拉着夫人的手,轻轻地抚模,镜子里的妈妈双眼有些泛黑,自然又是失眠了,梦情疼惜地仔细看,心里感触地接着说道,“爸爸在外面做事,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也要照顾好自己,他也才会放心。”

聂夫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叹了一口气。毕竟是母女连心,无需多言。

“二小姐,下楼吧,外面的车还在等着呢。”在大厅里白玉蜿蜒的扶楼沿廊下头,伫立着两鬓泛白的祥叔,欠身客气地催促着。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外面的冷风时不时吹进来,引得天花板悬挂的琉璃翠珠灯微微摇动,害得老人站着直耸肩。

楼上传来一阵轻柔舒缓的声音:“好的,祥叔,这就好了。”

莞尔间,红檀香木的楼梯板上响起脆滴滴的脚步声。

“小雪,外边天凉,这个给你······”身穿素色纹花旗袍的聂夫人快步追出来,见她手上捧着条披肩,轻柔地搭在在小雪那白若细雪的脖颈上。这一条白色貂皮裘毛披肩,配上她身上所穿的鹅绒连衣裙,极尽素雅高贵,一块美玉浑然天成。

“妈妈,到屋里去吧,大厅里透着风。”小雪牵着夫人的手,亲昵地回答。看着夫人不舍的目光,小雪悄然转身,笃笃地步下楼梯。

来到厅下,静静地站着,侧目含羞,玲珑剔透若秋菡,雪肤玉肌泛涟漪。仿佛因她的存在,退颜了大厅里的一切;又因她的存在,使整个厅舍灼灼生光。

祥叔本是从小被聂老爷的父亲收养,现在是这一家的管事。

祥叔走在前面,先开了大门,只不过身体过于单薄,终究不能完全挡住迎面而来的冷风。微风袭来,撩起几丝柔发飘散在小雪细红唇间。她连忙用纤长的手指拨弄了两下,赶紧跟在祥叔身后。

来到街道外面,反而并没有想象中的寒冷,凉飕飕的风不时卷起片片落叶,周围的门窗渐渐紧闭,满眼透着萧瑟。

从大门出来,右行不过十几步,就看见一辆黑色发亮的福特汽车停靠在路边。一位身着棕色大衣的翩翩公子,英俊挺拔,器宇不凡地斜靠在车头旁,正巧看到这边的两人走去,脸上顿时露出望穿秋水过后的喜悦。

眼前俊秀潇洒的男子就是陈家的浩然公子。陈家老爷乃外地一方富甲,来到这南京城开设工厂,最近好像在全城贴榜,广招工人。刚来南京不久,陈公子也到师范学校读书,竟和小雪在一个班上。两人一碰面就好像认识了好久,平时更是来往得频繁,在外人看来,正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落得个成双成对。

俊浩然看到小雪朝自己走来,立马来了精神,正直身体,快步流星迎过去,寒冷冬风刹那间觉得是三月春华。

“小雪,你可算来了,今天的风比昨天还多些。”俊浩然一边欢喜地呼喊,一边爱惜地注视着小雪娇美可人的容貌,不想要太多言语,只奢求一双眼睛守护好这完美的一切。

“这么一会儿,就让陈少爷不耐烦了?好,下次我一个人去就行。”,小雪漫言尽是讥诮,那楚楚动人的眼神随即迎着俊浩然爱护的眼光,一时间竟让这位倜傥公子回闪不及。

俊浩然一时尴尬,不禁腮边泛起微红。“哎,我这就上车。待会儿,冻着了陈少,还不好给老爷子交代呢。”说完,自己就打开了车门坐到驾驶座的旁座上。

“真拿你没办法。谁敢不耐烦啊,谁叫你是聂家二小姐,虎父无犬女嘛。”俊浩然笑着奉合,一边转过脸去看看祥叔。祥叔顿时也会意含笑,默默微低了头,尽是笑容。

“那当然。快点吧,不然迟到了。”小雪在车内变换了一个舒坦的姿式。

看到陈公子和二小姐都上了车,祥叔缓缓开口:“二小姐,陈公子,你们保重啊,难免家里担心。”

“知道了,祥叔。你们回去吧,还有劳你多照看一下夫人,母亲的头痛病又患了。”小雪此时变得焦虑,郑重其事地嘱咐祥叔。祥叔连连点头:“我会的,请二小姐放心,夫人一定会好好的。”

俊浩然在一旁也凑上来:“请祥叔和伯母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二小姐的。”

几句话过后,汽车尾部冒出几股小小的白烟,缓缓开动,渐渐远行,祥叔形单影只地站在原地,久久凝视他们远去的方向,徒留萧索于寂寞的天色里。

汽车沿着九曲十八弯的街道行驶,两边影影幢幢的屋舍速速朝后边倒退,像一幅古老发黄的画卷次第展开,历经沧桑,留下斑驳的痕迹。

一路上,俊浩然尽量找到相干话题,让彼此相处的每一分秒也不要在沉默中白白流失。“刚才你对祥叔说起伯母身体不适,到底严重不严重?”俊浩然眼里关切又着急的神情,立即偏过头去看,小雪,“伯母是不是太过于操劳了?”

看到俊浩然这般关乎于心,一丝暖意拂过心底,小雪微微叹了口气:“难得你挂心,妈妈最近只是头痛,并没有别的大碍。说实话,她可能真的有点担忧过度,因为爸爸快一个月没有家信了。”旋即望向窗外,双手掩面,痴痴地生起思念。每当俊浩然看到小雪这样静谧的容颜,自己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惜。

车内沉寂了,沿途经过大大小小的路边摊。

片刻过后,俊浩然突然灵机一动,收敛了三寸暗淡悲伤的目光,好奇地说:“听说学校里今天要来一位男老师,好像是所有老师里最年轻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新来的老师,我怎么没有听说?你的消息可靠吗?”小雪听到这条不知南北东西的传言,顿时隐没了恍惚神情,双眼发着猎人的光亮,逼着俊浩然无奈地发发笑。

“昨天晚饭的时候,我也只是听父亲提及一两句,我也没有多问。我想从家父口中说出,大抵不假吧。”俊浩然并没有过多的兴奋,时不时用余光留意着车旁的行人,偶尔也赶过载着乘客的黄包车。

“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位年轻的老师是不是教我们。”小雪若有所思地问着,不知问的自己,还是问的俊浩然,一念间又注视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这是一块外国进口的,金莹透亮,边框铂金浅底镂花纹,里面是一圈清晰小可的罗马数字,机巧的针头在灵敏地着。

“快点吧,浩然,时候不早了。”小雪合目温柔地说。

眼前是熙攘的人群,还有三三两两的黄包车,争先恐后地招揽生意。越是看见这拥挤难散的人群,小雪越是感到焦虑不安。

俊浩然掀了好久的喇叭,终于来到空旷的地方,顿了一顿,侧过脸望着小雪,几分疼惜,几分戏谑:“二小姐,你可要坐好了。现在且看看本少的车技如何。”

“嗯,全靠你了,浩然。”小雪并没有太多回答,默默然点头,双眸迎上俊浩然深深的目光。

四目相抵,无需多言,只待静好。一刹那,车辆猛然发力,犹如一道闪电,绝尘而去。

路过小巷,穿过大街。俊浩然在路口泊停妥当,立刻下车,为小雪打开车门,静静等待她出座。

两人都离开了车,往车头的方向走了数步,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方方正正的大门,门前两尊大理石石狮,炯炯有神地瞪大眼睛,张开巨口露出利牙,令人一看,便觉得威严凛冽。

门外行人们气色匆匆地往里走,有的挎着书袋,有的抱着小小的书册子。四下看来,皆是学生。

俊浩然走在小雪前面,突然停在人潮涌动的门口,转过身朝小雪低声道:“跟着我,我们一起进去吧。”话音刚落,就伸出一只手,凌空架在小雪跟前。

小雪毫不犹豫,将手搭了上去,和俊浩然搀扶在一起,大步流星地朝学校里走去。

学校刚翻新不久,楼廊处光亮夺人,倒映着你来我往的人影,扶手依旧是黑色樟木拼接而成,只是上面新鲜的图案采用了西式风格,尤显精致。教室也被刷白,顶上置换了一盏盏银色吊花大灯,活生生增添了几分华丽。

俊浩然搀扶着小雪赶到教室,里面已经齐刷刷满坐一堂,只是前排还空着两个位置,中间隔着过道,却还是若即若离的感觉。小雪和俊浩然双双坐下,彼此会意地相视而笑,由于走得急,两人的脸颊都有些红涨了。

教室一片沉寂,好像大家都在屏气凝神,等待着什么,又担忧着什么。

人在幻想会发生的事情,却从未预见下一刻的变化;一切都可能始料未及,一切都会顺其自然。

世间纷华,多少未知,偏偏赶上。

课开始了,从前面走进来一名年轻的男子,身穿黑色呢子毛绒大衣,脖子上围一条格子花间围巾,健步走上讲台,风度蹁跹。

讲台上的男子,年纪不过比自己大两三岁,一对薄唇如削,坚挺的鼻梁露出飒爽英姿,两道俊朗的眉毛下是一对黑色发亮的瞳孔,目光深邃难测,说不出的迷离,说不出的刚毅。

男子看到小雪痴痴出神的样子,特意的冲她示意一笑。小雪这才回过神来,丝丝羞涩悄上眉梢,微蹙两下,便低低埋下头去。

台上男子正直着身体,用神秘的目光扫视着整个教室,富有磁性的声音,字字荡涤人心:“我叫慕容新,是教你们历史预科的新老师。”

“cut!it-sperfect!”人影幢幢的场景棚里传出响亮的叫好声,旋即助理们赶紧捧着比较厚实的衣服朝孟子浩和凌雪快步走过来。

“哈哈,你们演得太好了,这次我们肯定会得一等奖了,子浩谢谢你们啊!”临时担当导演的同学举着导筒大呼过瘾地称赞道,目光不停地在孟子浩和凌雪身上来回徘徊,好羡慕两人的默契配合。

“凌雪,下午我们再拍几场戏,就应该完了,嘿嘿……”孟子浩哈哈笑着,深情地注视着凌雪。

这个以民国为背景的微电影正是沈梦琪自编自导的,是h大学里这次校园影视评选活的参赛作品,可是上午的第一场戏,沈梦琪却没有出现在片场,本来李立阳也应该来的,连他的人影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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