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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光寡白,高级病房里刻意用粉红的墙砖和淡蓝的床被装点出来的那点馨暖,也像是失了色般,只剩一片暗淡。

池洛丞执着宁绒的手,黑茫茫的眼底是大片的焦灼,他掌中的温度又渐渐热了起来。

这两天,他掌中总是这样,热了又温,温了又热,反反复复。

他知道,她的高烧又卷土重来了。

另一只紧张而修长的手模索着到了宁绒的面孔,昏睡中的宁绒毫无知觉,他的指月复先是触到了她干到已起了细皮的唇,手背热了热,那是被宁绒灼热的鼻息烫的。他的手又移至宁绒已然凹下的颊,依然是一手的烫人。

池洛丞的心抽了抽,握着宁绒的手不由紧了紧,头往后一转,清俊的面孔都是慌意,着急的叫了一声:“护工,护工,快叫医生,她又烧回来了!”

坐得稍远的护工,赶紧跳起身,诺诺的应了声:“哦!哦!”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床头,急忙按下了呼叫铃。

宁绒身子动了动,似是被一连串的嘈杂惊动了,但眼睛却没有睁开。

“别离……开我!修!别走!”

几个无意识的字眼夹杂不清的混在喉咙里,听着像是一团呓语,护工根本就没听清。可自失明后,听觉就变得异常敏锐的池洛丞却是听得分明。

他的眼色暗了一暗,心里一阵酸涩。

这两天,宁绒一高烧起来,就会不自觉的说胡话,总是喃喃着“不要离开我”,有时是叫爸爸不要离开她,有时是叫妈妈不要离开她,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叫邝云修不要离开她。

池洛丞两只手合上宁绒因瘦弱而显得骨意嶙峋的小手,如水温柔的眸光精准的落在宁绒灼红一片的俏容上,“宁绒,我在这里呢!你醒醒!你快醒醒!”

池洛丞柔润怜惜的嗓音里蕴着一股几不可现的苦楚。这句话这两天他说了很多很多遍了,只是宁绒一烧糊涂起来就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她也从没有在昏沉中呼唤过他。

说到底,他从来就不是驻在她心头的那个人,她的苦痛自然不会向他呼唤。

不容池洛丞再多想,门骤然被推开,两三道匆忙的脚步声踏进了病房。

凭感觉,池洛丞知道是医生来了。他默默的放开宁绒的手,立起身,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

一会儿之后,呼吸间多出酒精的味道,池洛丞知道,医生在给宁绒物理降温。

差不多弄完时,下了班吃过饭就立即赶过医院的聂红柳到了。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明天她还是退不了烧,我们无论如何也要用药了,否则,她和孩子都会因高烧受到损害,到时,孩子一样会出问题!”

宁绒的主治医生给她做完物理降温后,面有难色的对池洛丞他们说。

池洛丞和聂红柳刚因宁绒降温而稍稍和缓的心瞬时急降,脸色一下沉重起来。

聂红柳痛惜的看着病床上安静的像一缕空气的好友,心里似是有火炙过。

她一咬牙,突然转身出了病房。

走到病房走廊尽头,对着窗外满眼的霓虹,她重重呼出一口气,像是想将一肚子的郁闷喷出。旋即从手袋里拿出手机,毫不犹豫的找出了邝云修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断了,显是被人掐断了。

“damn、it!”聂红柳圆眼一睁,焦躁的骂了一声。

继续又打,仍然拒听。聂红柳不死心的前后试了四次,概莫能外。

一向总喜欢笑口常开的聂红柳恨得柳眉倒竖,失控的几乎摔了手中的手机。

昨天早上,一向准时上班的宁绒迟迟没有露面,后来宁游突然打电、话告诉她说,姐姐一早发高烧昏迷不醒,入院了。

她吓了一大跳,因为前天她知道邝云修出差回来了,苦苦等了他一周的好友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心爱的男人自己怀孕的好消息。聂红柳知道好友这一阵子和邝云修闹得很不开心,如今宁绒既然有孕,两人自然该雨过天青,而他们的关系,也会因这个不期而至的孩子,从此明朗。

聂红柳是衷心替好友高兴,她昨天一心还打算要听宁绒的好消息,谁知等来的竟是她高烧入院的消息。这还不算,更令她震惊的是,宁绒居然在醒后哭着告诉她,邝云修和她分手了。

聂红柳全然蒙了,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

这两天,聂红柳也曾试过给邝云修打电、话,想让他过来医院看望宁绒,可他就是拒不接听。

这两天就连收到消息的张蓦和路樵都来探望过宁绒了,可邝云修居然就是能狠下心肠对宁绒不闻不问。聂红柳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曾愿为宁绒舍得性命身家的男人,怎能说变脸就变脸,将他曾深爱的女人弃而不顾?

“张蓦,邝云修现在人在哪里?”不肯作罢的聂红柳转而去拨张蓦的电、话。

那头张蓦被聂红柳前所未有的狮子吼吼得一惊之后,就头疼的叹气:“我们都在办公室加班呢!”

“这该死的家伙!一直都不肯听我的电、话!”聂红柳气急攻心的怒骂出声。

如果换作其他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对自家老大不敬,张蓦一定不肯轻饶了她。可现在是聂红柳出口骂的人,而且还是为宁绒抱的不平,张蓦就只能生出一肚子的无可奈何了。

事实上,这两天,他也对自家老大的行径表示万二分的不解。但是,这毕竟是老大的私事,就像当时他决意为了宁绒而放弃自己全盘的生意,而现在又突然要与她分手,并且还是在她有了身孕之后,每一下都出人意表,这中间的是非曲折,他们这些外人究竟是难以评断的。

“嘟嘟嘟……”张蓦刚想再开口,耳边蓦地传来了对方收线的声音。

张蓦移开手机,为难的盯着还亮着的屏幕,又掉头去看老大办公室的门口一眼,俊朗的面目皱起,更是头疼的叹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如张蓦所料,聂红柳一阵风似的杀上了他们的办公室,然后面上带着一股吃了**的黑灰,直闯邝云修的眼底。

“邝云修,你是不是被非洲的太阳晒坏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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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亲们新年快乐、龙马精神、合家幸福!

咱们马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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