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姥姥慌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庄主饶命,属下知道错了。舒悫鹉琻何家的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只剩属下一人,其他人都因为擅自离开山庄封地而死于无形的机关陷阱当中,就算侥幸逃出封地,在外面也活不久。”
“那她是从何而来?”黑烟朝着何夕的方向移动了一下,所问何人再明显不过了。
所有人都看向何夕,等待真相揭晓。
何夕泪眼盈眶地看着何姥姥,即使还没说出真相,她心里已经猜到答案了。她曾经多次问过姥姥关于自己父母亲的事,可姥姥每次都不回答,言辞闪烁,对她的态度更是差到极点,从未给她亲人的爱,心情不好的时候对她又打又骂……
她一直以为姥姥对她只是管教严厉,可今天才知道,姥姥根本就不是她的姥姥,难怪能对她下狠手。
“她……”何姥姥还是不大敢说,事实上是不愿意说,可又不得不说,“她是属下在封地林之外,从一个受伤的妇人手中抢夺而来。”
什么,她是被抢来的?何夕吃惊极了,从未想过是这样的真相,顶多认为自己是捡来的,却不曾想过是抢来的。
得知这样的真相,炎烈火高兴得很,巴不得何夕跟镇龙山庄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弄清楚了事实,立即撇得清清楚楚,强势说道:“小夕果然不是你的外孙女,既然如此,小夕刚才挨的那刀就算是偿还你的养育之恩了,从此小夕与你再无关系,和镇龙山庄更是没有关系,她不再是镇龙山庄的守护者,今天我就会把她带走。”
就算小夕是何家的子孙,他今天也非带走她不可。
何姥姥只是害怕黑烟,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炎烈火这样说话,她立即驳斥,“小夕的去留,凭什么由你来决定?别忘了,这里是镇龙山庄,一切由我们庄主说了算。”
“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一件事,小夕我非带走不可,谁都阻拦不了。”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过得了我们庄主这一关?哼……”人家庄主什么都没说,何姥姥倒是一个劲的说,仿佛把一切事情都决定好了,只等人家庄主出手,殊不知……
黑烟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悬飞着,似乎是在打量眼前的一干人等,最后注意力落在阎历横身上。
因为黑烟只是一团烟,外人看不到他的眼睛鼻子,所以不知道他现在是何表情,正在看谁。
即使看不到,阎历横还是觉得黑烟在看他,于是抬头望去,冷肃问道:“尊驾有何指教?”
“你是……魔。”黑烟有点不太确定,但还是说出了口。
“与你无关。”
“有能力将阴魂打得魂飞魄散,绝非等闲之辈。”
“那又如何?你想为那两个阴魂报仇吗?若是如此,尽管放马过来。”阎历横本来对黑烟的态度还算是好,起码有点尊敬他,但谈论了两三句之后,所以的尊敬全无,有的只是敌意。
他之所以对这团黑烟有尊敬之意,那是因为黑烟出场到现在并没为难过他们,但这并不代表他怕了这团黑漆漆的东西。
黑烟又是一阵沉默,正在思考问题,但没人知道他在思考。千年前他见识过魔力,虽然时隔久远,但魔力的气息和灵力完全不同,哪怕是过了千年、万年,他还是能记得清楚,眼前这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定是魔力无疑。只是魔族早在神魔大战之后于人间销声匿迹了,为何如今又有出现?
何姥姥见黑烟久久不说话,又开始仗势吆喝,“你们这几个是自行了断呢,还是等我们庄主动手?我劝你们还是自行了断为好,这样起码还能留个全尸,否则……”
“老妖婆,你有点长辈的样行不行?”炎烈火受不了何姥姥这种幼稚的行为,轻蔑看着她,冷屑嘲讽道:“亏你活到这把岁数了,难道不懂得怎么做一条好狗吗?主人都没有发话,你倒是说个不停,请问这里是你的主人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哦……我知道了,你这辈子都没出过镇龙山庄,身边也没什么人,自然不懂得为人处事的道理,难怪活到这把年纪还不懂得怎么样做一个长辈。”
“住口,庄主面前,岂容你这样胡说八道。小夕,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姥姥,那就给我过来。”何姥姥又拿出威严,逼迫何夕过来。
何夕靠在炎烈火的怀里,站着不动,眼睛里全是
泪水,心绪很复杂,明明不想过去,可她的双腿竟然不受自己控制,往前迈出一步。
炎烈火见状,急忙将何夕给拉回来,不让她过去,“小夕,你疯了吗,她要杀你,你还过去?我不准你过去,你要是敢过去,我就打你**。”
“我……”是啊,她为什么要过去?
“乖,听话,别过去,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我,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等离开了镇龙山庄,我带你去百味楼吃好吃的,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何姥姥见小夕不过来,再施威逼她,“小夕,你给我过来。”
木若昕看不下去了,站到何夕面前,对上何姥姥,冷厉质问:“何姥姥,你说小夕是你从一个受伤的妇人手中抢来的,那么请问那位受伤的妇人呢?”
这些问题也是何夕想问的,只是受伤太重,说一句话都困难,所以木若昕一问,她就竖起耳朵来听。那个受伤的妇人极有可能是她的娘亲,她当然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死了。”何姥姥没好气地回答,对于这根妇人的死毫不在乎,完全没有察觉这是木若昕给她挖的一个陷阱。
正如炎烈火所说,何姥姥自出生以来都没有离开过镇龙山庄,身边的人极少,对外界毫无所知,没有任何的阅历,所以不管是在行为处事上,还是在防人之心上的能力都非常薄弱,很容易就会着了道。
“死了,请问她是怎么死的?”木若昕又问。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她受了伤,所以是受伤死的。”
“依我看,是你把她打死的吧。”
“你……你胡说八道。”
“我是在胡说八道吗?”木若昕阴邪一笑,一脸非常肯定的样子,双眼的目光如刀剑一般锋利,直射何姥姥。
何姥姥仗着有黑烟在场,无惧木若昕,很强力地回答,“你当然是。你说是我打死了那个妇人,请问你有证据吗?”
“证据,你刚刚不是已经给我们证据了吗?”
“我什么时候有给过你们证据了?”有点乱,这个臭丫头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何姥姥,你听好了。你刚才说小夕是你从一位受伤的妇人手中抢来的,何为‘抢’?如果那位妇人已经死了,你没必要再用‘抢’的手段,只需抱走小夕即可。既然是抢的,证明那位妇人当时只是受伤,并没有死去,而且她还有力气跟你抢夺。你见到一个受伤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不但不施以援手相救,还抢了人家的孩子,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的人,痛下杀手又何尝做不出?”
事情被木若昕猜中,何姥姥急了,只是打不过,所以就叫黑烟出面,“庄主,赶紧杀了这些人。他们擅闯镇龙山庄,罪该万死。”
这样的慌张和着急,无疑是在告诉大家真相。
何夕得知自己的母亲死在何姥姥的手里,心里更加痛苦,一时受不了,晕了过去。
“小夕,小夕……”炎烈火焦急大喊,喊不醒何夕就向木若求助,“你快来看看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活她。”
“你别着急,她只是受到太大的打击,刚才心脉又被重伤,一时挺不住才晕过去的。晕了也好,省得更加伤心难过。我对她施个法术,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这样对她的伤有好处。”木若昕说完就动手施法,淡定得很,毫不着急。那个黑烟才是老大,老大都没发话,她急什么?
何姥姥见黑烟迟迟不动手,催他,“庄主,赶紧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黑烟对何姥姥很是不满,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对她怒吼一声,“闭嘴。”
“是。”
“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发号施令了?”
“是,属下知错了。可是庄主,他们闯进了镇龙山庄,按照这里的规矩,他们必死。属下无能,杀不了他们,所以只能请庄主亲自出马。”
“闯进镇龙山庄的人就一定得死吗?这是谁定下的规矩?”
“这是先祖留下的规定,属下一直遵守。”
“那你们先祖有没有告诉你,什么人可以进入镇龙山庄?”
“这
……”何姥姥答不上来,也想不出来,抓急了。看这情势,庄主似乎不太想杀死这几个人。
不杀就不杀,反正对她没多少害处。
不对,她刚才对小夕动手,得罪了他们,又让他们得知何夕母亲的死是她所为,他们岂会放过她?
这些人倒是不要紧,最关键的是庄主,万一庄主不肯将何家的咒语除去,那她岂不是死了也要在这里当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