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宇见狼牙伤成这样还无比嚣张,骂道:“你他妈就是个白眼狼,给你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横扫阿拉斯加地下拳坛的狼牙?告诉你,杀你比杀一只鸡都容易!我若不想让你死,有一千种办法可以折腾你,要不要试试?”
狼牙大笑:“不管你有多少办法,都尽管朝爷爷招呼就是,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真汉子!”
“你个狗日的狼崽子……”碰到狼牙这种“滚刀肉”和“铜豌豆”,刘世宇也是一时为之气结。
傅宸雪道:“我能救你,自然不会让你成为一个废人,要不然我何必冒天大的风险把你弄到这里来?”
狼牙闻言,心里一动:“你真的能治好我的伤?”
“我不仅能治好你的伤,还能让你恢复如初,变得生龙活虎一般。最重要的是除了我,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步!”
狼牙没有吭声,他相信傅宸雪的话,能以武入道,把功夫练到“天罡”之境者,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傅宸雪一人而已。况且这伤是傅宸雪造成的,能伤人自然能医人,换成别人则两眼一抹黑,根本无从下手。就像之前那几个国内赫赫有名的外科专家,面对狼牙的伤势只能望而却步。这也是古人所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狼牙当然不会相信傅宸雪会平白无故冒生命危险救下他,他盯住傅宸雪,沉默良久,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傅宸雪字字如铁道:“做我的兄弟,为国家效力!”
狼牙眉宇耸动,厉声道:“什么?你让我做朝廷的鹰犬?我一向独来独往,不受羁绊,怎么肯寄人篱下受人驱使?”
刘世宇大骂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吗?朝廷在哪里?谁又是鹰犬?我看你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现在是什么时代?你那个狗屁师傅怎么教你的?山野村夫,孤陋寡闻,你他妈不知道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吗?”
狼牙难得一次谦虚,问道:“什么是‘人民当家作主’?”
“我操——”刘世宇第一次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他说道:“等你养好伤,我就把你送到幼儿园,你就从那里开始学习吧?”
狼牙又问道:“幼儿园是干什么的?”
“……”刘世宇彻底软瘫瘫,世上还有比与白痴对话更累人的吗?
傅宸雪冷声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身在江湖,心忧社稷。我辈以武入道,志存高远,不是斩七情断六欲,不明大义,不辩是非。若凭一己之好恶,草菅人命,滥杀无辜,这种人纵然功参造化,天下无敌,与禽兽豺狼又有什么区别?上天亦有好生之德,你被人利用,杀人灭口,出手狠辣,毫无仁慈之心,双手沾满数百无辜将士的鲜血,又有什么资格谈论武道?你一味滥杀,灵珠蒙尘,最终将沦入魔道,这样的你活着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傅宸雪,你——”狼牙双目瞪圆,怒视着傅宸雪,只是渐渐地,他的神色犹豫、怔忡、惶惑,目光也慢慢软化下来。傅宸雪的话字字如刀,刺入他的心底,绞碎他所有的骄傲和尊严,他自以为天下无敌,视苍生万物如蝼蚁,在傅宸雪眼里又算什么?和四脚的野兽又有什么分别?他出身于山野草莽,无拘无束,一心追求至高无上的武道,想爱便爱,想恨便恨,想杀便杀,心里哪有半点儿国家大义和世俗礼法?若像傅宸雪所说,他这样下去就算练到“神罡”之境,也只是一头两只脚的野兽,他又有什么资格问及天道?师傅临终前再三告诫他只有一心向善性灵如水无沾无染才能参悟大道,他做到了吗?
傅宸雪淡淡道:“你已经死过一次,再不幡然醒悟,痛改前非,我没有救你的必要,你也没有必要再活着!”说到这里,他看看表,冷声道:“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若认同我的话,与过去彻底决裂,做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济世救人,保家卫国,让世人景仰,让武道精神长存,那么你我就是兄弟,从此不离不弃;若还继续坚守你的原则和所谓的‘道义’,那就让一切都在今晚结束吧——你本来就已经死去,就当没有来过这里,我们也没有说过这番话!”说完,他转身向手术室外面走出去。
看到傅宸雪走开,刘世宇狠狠瞪狼牙一眼,冷冷道:“你个不知好歹的狼崽子,也不知宸雪哪根筋不对,竟然要认你当兄弟……”话没说完,他似乎懒得再跟狼牙啰嗦,把白大褂猛地扯开,大踏步走出去。
“兄弟……不离不弃……”手术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狼牙自己的呓语声,也许傅宸雪不会想到,让狼牙感动的不是他所讲的那些大道理,而是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兄弟”。
狼牙从狼口余生,被师傅养大,自小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何曾听过“兄弟”这个陌生的字眼儿?除了武功和在野外生存的技能,师傅什么都没有教给他,也从不在他面前谈论自己的过去,所以狼牙对师傅一无所知,甚至连师傅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样的过去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师傅为何要这样做,是有苦衷还是另有深意?狼牙想不透,干脆不再去想。
一死百了也许是最简单的事情,问题是狼牙已经“死”过一次,还要放弃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吗?师傅的心愿未了,他的武道还未大成,就这样死去,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到师傅?也许他应该接受傅宸雪的建议,过一种全新的生活,有朋友,有兄弟,有许多新的东西都值得尝试,不是吗?还有,傅宸雪年纪轻轻就踏入“天罡”之境,他自信资质和悟性都不输与傅宸雪,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走得更远。“兄弟——”狼牙又陷入反复的呢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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