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偉無奈的說道︰
「我身上只有幾文錢了。」
「待會官兵們要是搶木車。」
「張洛兄千萬不要和官兵發生沖突。」
「木車沒了可以再做。」
「要是和官兵起了沖突,被扣上個奸細的罪名。」
「那就很難洗清楚了。」
張洛點了點頭。
心里想著難怪東南倭患遲遲沒有平穩。
暫不說混在倭寇里謀利的海盜商人們。
光是這些城里的官兵,怕是都拿了倭寇不少好處。
前方的糧隊先是不服泉州衛的強取豪奪。
但在冷兵器的威脅下。
打行首領還是屈服了。
等到糧車過了官兵的封鎖。
後面監督的官兵揮舞著手里的兵器。
要喝著前面百姓往前走。
張洛四人也被趕到了官兵封鎖線前。
這當然不是泉州衛的第一次打劫。
這些官兵會專門圍堵在高坡,以及河對岸的地方。
等到路上的百姓看到官兵時。
已經無路可走了。
官兵的封鎖線設置的還頗有章法。
前後都有官兵圍著。
一些不肯交錢的倔強人。
會被兩個官兵帶到邊上圍毆一頓。
然後逼著人把錢財交出來。
張洛被眼前的景象弄的說不出話來。
這些衛兵有這些本事去打倭賊不好嗎。
非要裝著和賊一樣打劫自家人。
封鎖線邊上一個衣著錦服的青年人。
正坐在一把石椅上。
被兩個小兵伺候著。
張洛瞧見前方一個年邁商人。
因為拿不出二百文錢。
直接被官兵拖走了所以貨物。
自己也被官兵帶到邊上拳打腳踢。
一直吊兒郎當的張旺生也被嚇到了。
緊緊的抓住張洛的手心。
張洛心神緊張。
張洛看了眼周圍。
開始在「官場」技能里飛快翻著官場知識。
推斷出了邊上的青年軍官是這貨官兵的頭。
這木車是長文叔花了大把的木頭制成的。
整個衛所都沒有幾輛。
不能輕易被官兵搶了去。
輪到了張洛四人。
幾個官兵走了上來。
張洛立馬恭敬的說道︰
「我們是來縣城出差的。」
「身上沒有多少銀子。」
「願以物抵錢。」
听到張洛這麼主動。
幾個官兵相視一笑。
準備把這沒見過的木車推走。
張洛起忙抓緊木車,說道︰
「幾位官爺請慢。」
「並非以此木車來抵。」
「那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趕緊都拿出來。」
「我要和你們領頭當面上交。」
幾個官兵有點煩躁。
但看到張洛一身書生裝扮。
也沒有馬上發火。
看著張洛說道︰
「那邊是我們的領頭人。」
「你們中間出來一個去交貨。」
張洛擦了些汗水。
幾步走到了青年軍官面前。
這青年雖然穿著軍錦。
但頭發散批。
衣服也沒扣上。
活月兌月兌一個山匪少主的模樣。
張洛快速打量了下眼前的青年軍官。
推斷了一下。
此人應該是指揮使的兒子。
但能被叫來負責搶劫的事情。
應當不受指揮使的器重。
不能世襲父親的位子。
這青年軍官看著張洛一副書生打扮。
笑著說道︰
「你要以物抵錢,想用什麼寶貝來抵呀?」
張洛行禮說道︰
「小民願以神卦助大人官路橫通。」
「少指揮使以為可以否?」
這青年少主坐正身子。
睜大眼楮打量了張洛一番。
明明只是個書生的柔弱氣質。
長的卻比自己那幾個兄弟還要高大不少。
這位少主名為徐守業。
和張洛判斷的一樣。
是泉州衛指揮使徐盛元的小兒子。
泉州衛指揮使是正三品級。
雖然現在朝堂文貴武輕。
但是一府的指揮使。
下有近萬余正卒。
以及三萬名軍屬。
在福建一省也算排得上號的人物。
徐守業是小兒子。
天生就沒有繼承指揮使的資格。
但是晉江縣城里也算得上著名的二世祖了。
整個縣城基本沒有哪家孩子能爭的過他。
徐守業在城里仗著身份快活了十八年。
馬上就要到二十歲了。
自己的快活日子也快到頭了。
大多指揮使家里都有個規矩。
只有嫡長子才能繼承家中的一切產業。
包括世襲的官職。
以及上一輩累計下來的錢財,土地等。
除了繼承人外。
家中其他的兒子。
是一份都拿不到的。
二十歲成家後就要被遷出家府了。
即便是父輩比較寵愛的嫡子。
也不過拿些銀子走人。
當然對于一般人來講。
他們這些二世祖能拿的補償金。
夠一般人花一輩子了。
靠著幾百兩銀子買些田地和鋪子。
能舒舒服服的過下去。
可這位徐守業就是不服。
自己不過是比兩個哥哥小了幾歲。
都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
怎麼什麼都是大哥的呢。
自己拿些施舍的銀子就走人了?
要是自己搬出了徐府。
光靠自己手里一點地。
可照顧不起自己的隨身丫鬟。
于是這回徐守業擅自帶了幾百官兵出來。
在縣城外弄點犒銀收收。
這次弄到的錢財可都是自己的。
自己的這身軍衣,也是從父親的屋子里偷出來的。
當然對于自己的小兒子帶著自己的兵去搶劫。
徐盛元心里是清楚的。
私自帶兵出劫的軍官本就不在少數。
只要有自己那份。
徐盛元也懶的去多管。
徐守業搶來的錢不用像其他軍官那樣。
要交三成給指揮使大人。
這是徐盛元默許的事情。
算是給小兒子的一點補償。
讓他在自己獨立前弄點積蓄。
听到張洛要給自己來一卦。
徐守業倒是來了興趣。
前幾年的時候。
徐守業迷戀上的巫蠱之術。
自己還學了幾手。
弄了點女圭女圭扎扎針。
只可惜徐守業道行不夠。
只讓兩個哥哥得了些熱病。
沒幾天就都恢復了。
這些年來徐守業找過一些道士,法師。
想學些致命的法術。
結果自己的兄長們身子骨越來越好。
自己則是酒色過度。
身子越來越虛了。
隨著大哥在軍中慢慢有了位置。
徐守業也逐漸收起了奪位的心思。
與其是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不如多弄點錢財。
出了府好好過日子。
看到張洛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徐守業還是有些動心的。
在這里看收錢。
徐守業坐久了也沒意思。
讓這讀書人算一算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