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突然的婚事（五）
隨著四個叔叔抬著花轎走近薛婉霞的家門，我心里真的害臊。綠色小說薛婉霞家里人丁興旺，有七十幾歲的父母，還有四個哥哥，就這樣油垢滿面跑來迎娶薛婉霞，我都不太好意思把頭抬起來。紀叔叔看見我老低著頭，偷偷一笑︰「小阿蠻，今天是你和薛婉霞的日子，你抬起頭啊！」靠近紀叔叔，我朝他翻了白眼︰「都是你喲！」我輕輕責怪紀叔叔，紀叔叔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有瑕疵︰「好了好了，都到了薛婉霞家門口，就這樣吧！只要你神情耍月兌，邋遢模樣是不會把你的形象弄髒的！」
再埋怨我也扭轉不了窘迫的局面，我只好忍住氣。
剛剛走進一個大院子，院子門口鋪好了一掛一里路長的爆竹，薛婉霞的大哥哥的兒子把爆竹點燃了，接著硝煙就彌漫了整個院子。 啪啪一陣爆竹的響聲之後，四個叔叔把紅紅的空轎子抬進了院子，薛婉霞的哥哥立即神采飛揚地接住了四個叔叔肩上的抬杠，又熱情地接待我這一行迎親隊伍。我原先以為今天沒穿新郎裝，身上不體面，來到薛婉霞家里會遭到冷遇，沒想到薛婉霞一家人見了我就像見了寶貝，他們的兩邊臉頰都笑成了紅紅的花朵。
薛婉霞家里的院子里四處擠滿了村里人，許多人都認識我，有一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男人傻笑著喊︰「看哪，那個就是黃阿蠻，小學三年級我是他的同學！听說這幾年他在古秦淮發財——！」那家伙還用手指遠遠地指著我，生怕薛家村的人不知道薛婉霞的新郎是誰，我只好望著那個指著我的傻大笑笑。
今天我是薛婉霞的新郎，可是來到薛婉霞家里我就怕人多。紀叔叔見我一臉傻笑，他用肩膀頂我︰「去里面拜見你的岳父岳母！」紀叔叔提醒，我只好跟著紀叔叔朝里面走去。踏進大門，薛婉霞年老的父母已經端端正正坐在八仙桌上的上座，剛才接駕的薛婉霞的四個哥哥也陪在八仙桌上，八仙桌旁邊圍著薛婉霞四個嫂嫂。我這一次懵了，以前薛婉霞是路路的女人，行使拜見禮的是路路，不是我。那時候我見了薛婉霞家里人只要叫一聲「親家」就可以，從今天起，我就要改口。
我臉上悶熱，緊張的時候還是冒出了一點細汗。
最後端著茶拜見薛婉霞四個嫂子時，我心里七上八下。听說小姑子出嫁，嫂子會對新郎百般刁難。望著四位嫂子，我有些膽怯。以我今天的樣子，我最怕的就是被人問這問那。于是看著薛婉霞四個嫂子，我努力把笑意擠滿了臉。首先拜見了薛婉霞快五十的大嫂子，大嫂子很有長輩風範甜甜地應了一聲︰「哎——！」；接著我拜見了薛婉霞四十幾歲的第二個嫂子，第二個嫂子和大嫂子一樣「哎——」了一聲；到了第三個嫂子面前，第三個嫂子還是應了一聲。我心想，看來薛婉霞的嫂子都是忠厚人，不會多問話。因為薛婉霞最小的嫂子年齡比我和薛婉霞還小一兩歲，就不必擔心。可是我錯了，剛剛開口，最小的嫂子就把我的話擋了回去，她自己咯咯咯的笑︰「我就不用你倒茶了！」我端著茶杯靦腆起來，小嫂子卻用眼楮瞄著我︰「阿蠻，到我房間里來！」
心里吃驚，茶杯在我手里哆嗦了一下。我慌亂，小嫂子獨自走到一扇門邊︰「來呀！」小嫂子抬起好看的手臂朝我招了一下。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我忍不住看看站在身邊不遠的紀叔叔，又看看坐在八仙桌上的薛婉霞一家人，然後慢慢走向那個房間。剛剛到了門口，小嫂子又咯咯咯笑著，她把漂亮的小嘴巴伏在我耳朵邊，她身上的熱騰騰的女人氣息立即闖進了我的胸口︰「你進去，婉霞就在里面。」我在遲疑，小嫂子喜上眉梢︰「是我給婉霞畫的眉毛，你進去看看滿意不？」這是小嫂子的房間，我沒敢進去，小嫂子笑著推我︰「按著風俗，在新娘娘家，新娘的裝束是不給新郎官看的，但是你和婉霞在黃塘村住在一個屋里好幾年，小嫂子我就給你一個豁免權吧！」小嫂子神神秘秘地把我推了進去，我前腳剛剛踏進房門，小嫂子掩著嘴角上的笑反著把房門輕輕掩上了。
房間里有個大衣櫃，衣櫃中間有一面約一米高的鏡子。一個渾身穿著紅衣的女人背著我坐在鏡子邊，而鏡子里卻映出一個盤起頭發臉上涂了紅胭脂兩條眉毛被黑黑的畫筆描了一遍的漂亮女人的頭像。我痴痴地看著穿紅衣服的女人，激動得快步走進，沒等她回頭我就輕輕地從後背摟住︰「婉霞，你真美！」薛婉霞知道是我，她回頭︰「阿蠻——」薛婉霞羞澀地喊著我，可是看著我這幅樣子︰「阿蠻，你？」薛婉霞看著我蓬松的頭發，又看看我的臉︰「媽媽沒給你西服嗎？」我不好意思︰「婉霞，媽媽給了阿蠻西服，是阿蠻忘了穿。」薛婉霞有些失望︰「嫂子把婉霞打扮得漂漂亮亮，可是婉霞的新郎就這樣，那婉霞也不穿紅衣服。」
我一驚︰「婉霞，不行啊！」今天的日子，我窩窩囊囊，真是對不住婉霞︰「婉霞，都是阿蠻不好——」看著薛婉霞一身漂亮，我開始激動，現在卻消沉。薛婉霞追問我︰「阿蠻，你不在乎今天這個日子，是嗎？」我連忙辯解︰「不是的，婉霞。都怪昨夜——，一覺醒來又被四個叔叔催著來你家，阿蠻心急，就沒管那些。」真後悔和紀叔叔慪氣，我慪氣，紀叔叔就真的不管我。婉霞又問︰「你是真的忘記了穿西服，還是故意不穿？」我不想讓薛婉霞失落︰「婉霞，阿蠻不會故意，真的是忘了！」薛婉霞模著我沒洗的臉︰「你想穿嗎？」我立即回答︰「婉霞，我是新郎，我想啊！」薛婉霞看著我是認真的樣子，她忽然拉開衣櫃，從里面拿出一件白襯衫和一套暗藍的嶄新西服︰「本來這是我家里留著明天新郎陪著新娘回娘家時給你準備的，你現在就穿上吧。」
我看著白襯衫和西服︰「婉霞，這不太好吧？」薛婉霞不高興︰「你今天是新郎，我是新娘。新娘都化了妝，新郎卻是這個樣子，要是我倆一起出門，別人會指指點點呀。」我還是不想穿西服︰「婉霞，可是我現在就把這套衣服穿走，你家里——」薛婉霞知道我不好意思︰「阿蠻，我小嫂子就是看見你這個樣子才把你推進了房間的呀！小嫂子最聰明，她知道你進來了我會安排你的穿著，你就放心穿上。」是薛婉霞要我穿上的，我也沒想那麼多，立即月兌掉了身上的舊衣服，麻利地就把那套嶄新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薛婉霞看著我穿上了西服，她笑著在我頭上抹了一把頭油，用梳子把我那稻草一樣的頭發往後梳了一遍，接著從一個小盒子里倒出一把細細碎碎的彩帛︰「你照照鏡子看看。」
立在鏡子邊一看，油亮油亮的頭發上發出粼粼的彩光，白色襯衣領在暗淡的西服村月兌下格外白淨，而我的身材穿著西服就更顯得耍月兌。我從來沒看見過自己竟然這樣帥氣，帥的我不好意思看薛婉霞。薛婉霞看見我一副嶄新的模樣︰「阿蠻，你的身架就適合穿西服！」薛婉霞喜不自禁，我看著自己的模樣也信心倍增︰「婉霞，我這個新郎合格不？」瞬間，薛婉霞也呆了，眼楮睜得大大的︰「阿蠻，婉霞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好看呀。」婉霞這樣一說，我心神蕩漾，立即抱住薛婉霞︰「婉霞，你也是！」我想親一下薛婉霞的臉頰，薛婉霞羞澀地笑著輕輕把我推開︰「阿蠻，我臉上涂有胭脂，現在你不好親我。等你把我抬進了黃塘村的家里吧！」我有些糊涂，可我又想再摟摟薛婉霞的胸脯，薛婉霞咬著嘴角笑︰「阿蠻，時間到了，嫂子就要把我扶上轎，你把紅蓋頭給我放在頭上，你就在轎子邊等我。」
真羞愧，我竟然又忘記了是來迎娶薛婉霞的，一高興我就把薛婉霞小嫂子的房間當成了黃塘村我的那間房，甚至心里還想著在這里可以和昨夜里一樣和薛婉霞親熱。薛婉霞一點破，雖然這里沒別人，可是我還是顯出了極端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只好老老實實把那塊四方紅布蓋頭遮住薛婉霞的臉頰，這時候房門外薛婉霞的小嫂子咯咯咯笑的聲音傳了進來︰「好了嗎？吉時已到，新娘要上轎了！」听著小嫂子催我，薛婉霞在蓋頭里也催︰「阿蠻，你出去吧，哦！」我推開門，正好小嫂子站在門邊，小嫂子突然看見我西裝革履頭上閃閃發光，她一下子鎮住了︰「咦——，咦！」我臉上火辣，望著小嫂子憨憨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