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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氣得吐血,重拳搗向楚端的肩。楚端齜牙咧嘴地捂著傷處,一副受了重創的樣子。景寧看著呵呵笑,心中默默承認,楚端越發帥氣了,擠眉弄眼這樣的表情在他臉上也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走到車前,格日勒扯了景寧一起坐進後座,「哼,你們就聯合起來欺負人吧。」

這話說的正是當年三人的情形——楚端從來都是以揭格格的短來逗景寧開心,景寧則喜歡看兩人斗來斗去,只管笑……

說者無心,景寧和楚端的目光卻撞在了一起,兩雙漆黑的眼又閃電般分開。視線撤離得太快,又都是直接的第一反應,太多的情緒就這樣被泄露了出來。

楚端快走兩步繞過車頭去開車,景寧便打量起車子,不禁贊嘆,「這車出身非凡,百萬級豪華座駕,誰的?」

格格翹起大拇指,說︰「加貝的車,那哥們兒發了。」

「加貝」是外號,其人姓「賀」,是當年班中家境最差的一個,大學報到時的學費、路費都是村里親戚湊的。景寧著實高興,「看來還是大發了,真好。听說他發展得不錯,沒想到這麼好。」

上了車楚端往高速道上開,車開得順,人也在興頭上,「好車!我預謀開他這車一上午了。」

格格點頭,「我預謀坐他這車一上午了。」

听著兩人的一唱一和,景寧笑他們,「所以你們就來接我了?」

楚端從後視鏡里很認真地看了她一眼,近乎于端詳般認真,絲毫不加掩飾避諱。景寧含著笑意正要看向窗外,恰好和他對視,但她的目光被連貫的動作滑開了,瞬間已然看向車外。

陳年舊賬就被這一眼扯出了水面,硌得景寧很是不痛快。她對楚端生出了不滿︰見了面就是不冷不熱的別扭,上車前偶然的對視算是無意也就罷了,現在這樣看她算什麼?可惜這種不滿來自她的默契和感應,還有多疑多想,沒有憑據、無法討伐,只能自己忍著。景寧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于是重逢後第一次直問楚端︰「楚端,你現在是做哪一行?同學們怎麼都聯系不到你?」

楚端把車開得很野,正在超車,忙著看左右反光鏡里的路況,回答也就心不在焉,「很多人不是都沒聯系到?」

格日勒不待見他怠慢景寧,說︰「牛什麼牛!不說算了,我們又沒打算找你借錢。」

楚端笑了,「我哪里敢?你們誰也沒問過我呀。」

「翟遠林呢?」格格突然問景寧。

話題轉得太快,問得景寧有些發愣,「你這問的哪兒跟哪兒啊?」

前排開車的楚端已經猜到了,「誰?景寧的男朋友?」

「未婚夫。」景寧嚴肅糾正。

格格「哇」的一聲,「定啦?怎麼沒告訴我?什麼時候辦?」

「大約是國慶前吧。」景寧的口吻有些不確定,因為她總覺得事情的進度不由自己掌控。

格日勒熱心地主動介紹情況,「楚端,景寧家老翟我見過,青年才俊級別的,又沉穩又出色又能干,對我還特別熱情。」

景寧從鏡子里看到楚端的一字平眉微微揚起,他感興趣和無所謂時都是這個模樣。

楚端說︰「哦?你見過他?主要是因為對你‘特別熱情’,所以他才特別優秀吧。」

「那是!老翟人品一流的!」格格轉而以過來人的姿態指導景寧婚事的細節,兩個女人把楚端排除在話題之外。

楚端沉默地听著,眉目間冷漠漸顯,情緒莫辨。

格日勒說得熱鬧,景寧听得多說得少,眼前這一幕也依舊是當年的情形——哪怕楚端身邊有正牌女友昭示著他和自己毫無瓜葛,名叫景寧的傻女孩也會抑制不住地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而且心甘情願。就像現在,和格格聊著翟遠林,但她全部心思都遷延在余光里楚端沒有被駕駛座遮擋住的半個背影上——他的黑發比從前短了,竟然有白發隱約。

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再見時只會更親近。有些人一萬年不見,就算變了容顏都不會生疏,還會是心中隱秘的傾听者;有些情意無論淡漠多少年,只要提起就會溫暖,讓人流連難舍。比如舊日同窗,共有過最清澈美好的年華,再見面時,無須遮掩、不用偽裝,只會更加坦誠。

景寧的遲到讓她成為「最不可原諒的人」。當楚端替她推開包廂的門後,聚齊等候好久的同學們在她還沒分辨清誰是誰之前,已經群起而攻之,只听到「罰酒」兩個字,此起彼伏。

楚端看著景寧面前一排斟得滿滿的酒杯有些擔心,上前想解圍,「她是遇上空中流量管制了。」

「這麼專業!」格格的老公章博頗為受教,拽了楚端問,「啥叫流量管制?我被管制好幾次了,到現在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講講。」

楚端笑笑不語。景寧卻也不領楚端的情,已經干脆地認罰了,挨個兒接了面前的酒杯,倒進嘴里後依次還了空杯回去,毫不含糊。這可著實驚倒了所有人,加貝豎起大拇指,「豪氣!」

幾位女生看不過去,說男生欺負人,要跟他們理論。大國嘴里叼著煙,張開雙臂攔住她們,仰著臉、噴著煙,說︰「去去去去去,景寧都不說什麼,你們著什麼急?」

景寧微微紅了臉,酒氣沖得眼里水光蕩漾,挽起袖子拽過酒瓶,反被動為主動,挨桌挨個兒地敬酒踫杯,全部都是一干到底,攔都攔不住。聚會的**就此開始,不管誰是誰,也不論是誰的酒杯,有酒只管喝。你來我往,鬧哄哄的滿地都是腿,椅子被推得到處都是。

格格遠遠地看著景寧,目瞪口呆,「這家伙,怎麼變成這樣了!」

章博脖子上掛照相機,手里拿著攝像機,忙得不亦樂乎,抽空坐下來在格日勒身邊扒拉幾口飯菜,說︰「這才是女強人的譜。當年滴酒不沾,現在我看三五個男人喝不過她。我是怕了她了,最好別來找我。」

事實證明怕什麼就會來什麼,章博的念叨聲未落,景寧就過來了,手中的酒瓶倒立、瓶口朝下對著章博的酒杯就倒。章博見這陣勢就要跑,景寧另一只手的食指隔空點住章博,頗有黑道老大的排場,「別動,我就是找你來的。」

章博被嚇到,「我不能喝,我喝不過你,我真不能喝。」

景寧微醺狀態,輕蔑地睨一眼他,不說話只是倒酒。格格也緊張了,伸手想搶酒杯,「寧子,他真不能喝。」

景寧撥拉開格格的手,「去,和你沒關系。」

「我是誰?我端的酒你也敢不喝?」景寧雙手端起杯子遞到章博眼前,水亮的眼楮盯著他。

章博心里毛毛的,雙手接過,掙扎著,「我意思意思抿一口就行了,酒量真的不行,還得負責照相呢。」

景寧當沒听見,杯子和章博的杯子當的一聲相踫,酒水濺起,酒花掉進了彼此杯里。景寧一手摁在格格肩上,對章博說︰「博士,我和格格是親姐妹,親的,比親的還親。我親眼看著你們戀愛時你怎麼欺負她。其實你是個好男人,格格為了你堅持到現在不容易,她比你難。這個世界你不會找到第二個對你這麼死心塌地的人。現在她是你孩子的媽,你要好好對她,不能再讓她為你受委屈。她的苦我一直看在眼里。我告訴你,換成其他任何女人,哪怕是換成男人,不可能為了和你在一起吃這麼多苦。你不要以為她這是應該做的,是因為她真的愛你,惜福吧你。」

景寧素來偏袒維護格格,也因此對章博很是有些意見,和章博多年來不是很對盤,但都知道對方是真心為了格格好,所以也很客氣。景寧這番話雖然說得語無倫次,三個人也都明白其中意思。格格听得紅了眼楮,章博喉結動了動,看看格格,毫不含糊地把酒倒進嘴里,臉瞬間就紅了,暈暈乎乎地坐下。格日勒著急,埋怨景寧,「他酒精過敏你又不是不知道!」

景寧醉眼迷離,極慢地捻轉著手中的酒杯,說︰「我還酒精過敏哮喘呢,我都喝,他有什麼不能?格日勒,你這樣護著他,他未必領情。越是配合男人的女人越不值錢,他會以為他是你的老板,以為你是他的下級,以為和你結婚不是什麼值得領情重視的事情,就像那個翟總一樣。」

格日勒擔心老公,扶著章博去沙發坐,四下看看,招呼角落里獨自玩手機發短信的楚端,「楚端你過來,看住這個酒鬼,別讓她再喝了。」

楚端不是湊熱鬧的人,越是沸騰的場面他就越冷。此時他滴酒未沾,是場子里獨醒的一個。楚端過去坐在景寧旁邊的椅子上,「吃點東西吧。」

景寧偏過頭斜眼看著他,笑,「楚端?」

楚端淡淡的,「你喝多了。」

景寧搖頭,對他神秘地眨下眼,「早著呢,我的量,他們量不出來。」

楚端翹起唇角笑,重新打量她,「沒想到滴酒不沾的三好學生變成海量了,當初的系主任只怕要被你嚇到了。」

景寧軟軟地坐向身後的椅子。椅子位置略略有些歪,楚端怕她坐不穩,手飛快地把椅子拉正。景寧沒有留意到,坐下來下頜支在手腕上。她醉醺醺的,雙頰清淺的一抹紅霞,桃花映水般瀲灩晶瑩,盈盈地笑著,頭傾向楚端小聲地說話,像是說著秘密,「我這是威懾戰術。」

「哦?」楚端的眉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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