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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天遙這番話說得語氣堅定,不容質疑,讓陸義山稍稍放下心來,若是連主上都已經心生退意,那他這一生豈不是個笑話?

陸天遙對他招招手,「義山,你別站著,坐下來陪我聊一聊。舒愨鵡」

陸義山略有遲疑,卻也還是坐下。

「你到現在還未成家,義山心中里想娶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這一句話讓陸義山愣了半刻,他腦海中迅速飄過一個人影,然後卻又堅定的說,「沒有!在古蜀國還未光復之前,我是不會成親的,延續香火是我弟弟的職責,我只要盡心輔佐主上就可以了。」

陸天遙捕捉到了他眼里閃現過的一絲光亮,笑道︰「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我在極度疲憊的時候,曾經夢到過我要的生活……

清晨,伴著從窗口透進來的陽光,有個美好的開始,我的妻子還在*-上睡著,我必須躡手躡足的起*,開始為一天的生計而忙碌奔波。到了晚上,當我倦極歸來之時,妻子站在門口悉心等候,對我溫柔訴述著一日不見的相思之情。接下來,我們會有一頓豐盛的晚宴,然後會共賞花園月色,直到我的妻子靠在我的肩膀上,慢慢的睡著。」

伴著陸天遙低沉的敘述,陸義山眼前也閃現出一幅幅生動的畫面,他嗤笑一聲︰「我們都缺少那一份從容。」

這句話讓陸天遙瞬間變得神色默然,又變成了那個冷酷無情的模樣,這才是陸義山所熟悉的主上,

「所以,我才說那是夢。好了,我們言歸正傳吧,那姓展的小子身份肯定有問題,你不要時刻都盯著岑道參,更不要去管什麼展家米行,我們要先看看中原朝廷是刮的哪陣風,若是他們無風無浪,我們再去查展家米行的來歷,若是風向有變,這個展雲飛確是朝廷的人,屆時我們可要利用他好好與中原朝廷談一場交易。」

「交易?若是那小子的身份無足輕重,中原朝廷置他為棄子呢?」陸義山提出自己的疑問。

陸天遙道︰「相信我,雖然還沒有證據,但我總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個展雲飛會值得我們好好利用一番。」

從寶慶府地界到達京城,水路只需一個月。

一月後,劉十七終于回到了京城。

岑道參的身份是藥商,京城各大藥號的藥材供應商,在他手上沒有什麼藥材是買不到的,包括各種西域名藥。

岑道參的名聲和信譽,之所以能很快的在這個圈子里響起來,這要多虧了十年前那場瘟疫,黃河決堤後,沿河百姓受災,瘟疫一度擴散到了京城,鬧得城里四處人心惶惶。

一時間,治療瘟疫之癥的幾種藥材,價格漲了幾十倍幾百倍,這讓普通百姓望塵莫及,只能絕望的等死。

這時候,名不見經傳的小小藥材商人岑道參,從川蜀之地帶來了源源不絕的藥材,平價售與百姓,他的這番義舉得到了朝廷的嘉獎,魚子謙奏請皇帝御賜他「百善堂」的牌匾。

盡管得到了朝廷的支持,他也只賣藥材,並不插手醫館的生意,這又給了其他藥號一條活路。

到如今,「百善堂」已經成為了京城最大的藥號,

一輛黑色的馬車行駛到「百善堂」門口,听到伙計的回報,一個身著灰色長衫的管事迎了出來,「當家的,您辛苦了!」

從馬車上下來的劉十七揮了揮手,頭也不抬的走了進去。

到了「百善堂」,這里四處都是福興會的眼線,劉十七身後的兩人,也不再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劉十七回來後,徑直朝著書房走去,在門口吩咐了一番,「我有事,讓任何人不要過來打擾我。」

下人深知「岑道參」的習慣,每逢大事,他總要在書房中靜坐半日,才能有所決斷。

劉十七入書房後,在一個書櫃前,移動一下開關。

隨即,書案旁的座椅緩緩下降,出現了一個可容一人進入的秘洞,劉十七靜靜的听了听門外的動靜,發現與以往並無二致,便鑽入了那秘洞之中。

這個時候,「百善堂」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岑道參」已經從秘洞進入一條密道,通過這條密道走到了魚子謙的府邸。

正巧,此時魚子

謙也在書房與朝臣們討論國事,侍女文嫻來稟,只說了一句,「花園里的芭蕉葉變了顏色。」

魚子謙點頭會意,多年來,朝臣們都已經習慣了魚子謙的這個怪癖,每當花園里的芭蕉葉變了顏色,無論有何要緊事,他都會立刻停下手頭的事物,看著魚子謙一臉虛偽的微笑,還未等他開口送客,大家都認命的告辭。

朝臣走後,文嫻將劉十七領了進來。

「給魚先生請安!」

魚子謙抬手道︰「不必多禮,此番你前來,定是遇到了難事!」

劉十七道︰「我找到太子了。」

魚子謙驚喜的道︰「他人呢?」

「太子殿下路過寶慶府之時,陰差陽錯進入了福興會的地盤,因陸天遙對他的身份懷疑,太子被留在了岑家莊。但這已經是一個月之前所發生的事了,屬下也不知道太子目前的情況如何。」

魚子謙沉思許久,開口道︰「陸天遙不是個沖動的人,他既然對飛揚起了疑心,也必定懷疑到你的身上,飛揚的安危,你不必擔心,在我們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他是不會對飛揚輕舉妄動的,只是此時甚為棘手……看來,我們只能選擇跟福星會扯破臉皮了。」

劉十七原本抱著希望而來,在他心里沒有魚子謙辦不到的事情,可是听魚子謙這口氣,頓時焦急道︰「那不是前功盡棄了麼?」

「前功盡棄倒是未必,只是少不得要讓福興會的綠營部再苟延殘喘一些時日。」

「屬下不懂您的意思。」

「十七,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你只是輔佐蘇清,去打听福興會內部的消息就可以了,但是如今你已然在福星會扎根下來,蘇清這步棋,我們還未動,這局棋對我們而言,已經勝券在握。

我們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不過是因為想要找出綠營部所在,但是比起飛揚的安危,綠營不已經不重要了。

我們已經撐過了十年前的動蕩時期,也清楚了福興會的運作方式,對他們再也不再是束手無策。

只是飛揚怎麼會無意中踏入福興會的地盤?」

「川楚交接之地,山賊眾多,過往商戶連番受害,太子听聞後,親自帶人去剿滅這群山賊,卻不幸中了埋伏,掉入支江,順著河流飄到了岑家莊的河灘上,被岑之矣救了。」

「岑之矣?那不是……飛揚知道真相麼?」

劉十七搖頭,「太子還不知情。」

「哎,他肯定會恨我的,岑之矣現在如何?」

「一切如常,只是不停的鬧著要嫁給太子殿下,我看太子殿下心里也十分掙扎,每當我瞧見他那副大義凜然,犧牲自我的模樣,心里總會深深的內疚。魚先生,我真是有些不忍心啊!」

說道後來,劉十七原本神色莊嚴的臉上,分明透著一絲欲笑不笑的蔫壞。

「哈哈哈……這可太巧了,若是這樣,我倒不用擔心將來他會恨我了。怎麼樣?在苗人的影響下,岑之矣的性子一定是熱情似火的吧,飛揚他吃得消麼?」

劉十七回想了一下,答道︰「他還蠻享受的。」

魚子謙再次大笑了幾聲,「命運總是如此離奇,有時會竹籃打水一場空,有時會遇到從天而降的驚喜,有時候卻被擾亂了原本腳步。十年了,飛揚這次的無心之舉,也是替我做了一回決斷,否則我真不知道,照這樣發展下去,是我們先將福興會的老巢挖出來,還是福興會先一步被我們養熟。」

「您先別往壞處想,這十年的功夫,福興會在朝廷埋下的禍害,都已經被我們所清除,只要我們一聲令下,他們在江湖中的勢力都會被灰飛煙滅。」

「我就是擔心傳說中的綠營部,他究竟是有多隱秘呢?甚至連你都不知道他們的所在。」

「屬下只知,岑家莊的人將糧食補給運到一處空無一人的驛站,自會有人前來領取,至于糧食會運往何處,我也不得而知。屬下也曾派人跟蹤過他們,但卻全都一去不返,不知道他們會將糧食運往何處,但照著糧食的重量來分析,每年運出的糧食能足夠五萬人吃喝。若是綠營部有五萬人,對朝廷而言的威脅不言而喻。」

「怕只怕還不止這個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飛揚沒

事,哪怕讓我將川楚之地悉數讓出都行。皇上已經快不行了,只等著飛揚回來見他最後一面,若是飛揚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說到此處,魚子謙略帶哽咽,意識到他在屬下面前流露除了對皇帝的私情,頗覺尷尬,然後頓了一頓,轉而說道︰「飛揚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由他即位,方能平息文武百官對我之怨恨。不管我做了些什麼,終究也只得了個殲佞的名頭,也罷,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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